醫女是直接到怡然居問診的。恒親王這一招顯然在給林若拙撐腰。檢查結果還算可喜,沒有挫傷,建議休息幾天。當然,醫女委婉的提示,房事不宜過於激烈。
等人一走,林若拙就名正言順的讓柳亭給收拾一間屋子。赫連熙唬著臉出來:“不用收拾,我睡書房就是。”
林若拙輕輕吐了口氣,也客氣的道:“委屈王爺了。”
赫連熙看了她一眼,揮手讓柳亭幾個退下。等了片刻,開口:“林若拙,我們好好談一談,可以麼?”
“可以。”林若拙覺得身上還是不舒服,幹脆脫鞋上榻,蓋了被子捂腳,捧著手爐慢慢摩挲:“隻希望王爺能有誠意,如此我才好有誠意。”
赫連熙點點頭,溫聲道:“你看,我們已是這種境地。若無意外,估計後半生都要這麼過了。不若各自坦誠一些。”
“說的是。”林若拙也溫聲細語的附和。
赫連熙等了一會兒。終於艱難的開口:“我十歲那年,一覺醒來,忽覺腦海中多了一些故事。恰似黃粱一夢。夢裏有個男子,步步艱行。最後天意弄人功虧一簣。”
林若拙歎氣:“是麼。好巧,我也夢到過一個女子婚後一生的故事。可惜時間上不巧,是在新婚當晚夢知的。”
“新婚當晚?”赫連熙大吃一驚,隨後心中很久的謎團得以解開。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解釋的通了。
“可不就是當晚。”林若拙失落一笑,“該吃的吃了,大勢已定。”
“我……”赫連熙咬咬牙,繼續解釋:“夢裏那男子目光多在朝堂之上,於後宅並無多置心思。他,他並不知是在新婚當天……被下的藥。我……也不知。”
林若拙輕聲一笑:“知不知的有區別麼?結果都是一樣而已。”
赫連熙很想說那個不一樣,但終究氣短。尷尬了一陣,又艱澀道:“這麼說,你,不是她?”
林若拙輕笑:“當然不是。若是她,七殿下,隻怕你新婚當晚就要血濺洞房。你可是欠她一條命。”
雖然早有準備林若拙不是林若涵,聽到她斬釘截鐵的否認,赫連熙心裏還是很鬆了口氣的。然而輪到最後一句,他又有些難堪。同時也恍然:“所以你從未對我放心過?”
林若拙反問:“換了你,你能放心?”
赫連熙啞然。
林若拙又道:“假若你與我一樣,新婚夜如是夢見。第二日天明又發現事事符合。你能放心?你會怎麼做?”
以他的性子,自是……消除憂患於未然。
赫連熙歎了口氣。沉默許久,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要說。自從十歲那年醒來,我就沒打算再走夢中男子的老路。我從沒想過那樣對你。”
林若拙再道:“可你還是想要那位置的。既如此,就免不了犧牲。我何德何能,敢自信能於危難時獨得保全?”
赫連熙又啞然。想起了朱雀街血洗,雖然他沒料到老二這麼喪心病狂是真。於府中眾人的保護力度上,他偏頗太多也是真。若不是林若拙運氣好,隻怕也早已去了鬼門關。不禁想到她昨天的話,氣弱道:“是我對不起你。”
林若拙卻搖頭:“無妨。我也挺對不起你的。大皇子身邊有個丫鬟是段淑妃的人。這事是我告訴母後的。”
這句話不亞於一個炸彈,‘轟’的一聲炸響徹耳。赫連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你——!你說什麼!”
“你聽見了。”林若拙鎮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