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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簡單白癡的男生之間的單挑,卻因為加了桃色因素而點燃女生們的荷爾蒙。

女生呼啦啦一下子就都湧出去了。

操場邊,是兩個男生互相撕扯著衣領作鬥毆狀。頭發蓬亂,左右開弓,卻絲毫不得要領,隻是那樣保持著蓄勢待發的,鬥毆狀。有的男生在起哄,有的男生象征性地拉著架。女生則發出趨炎附勢的驚歎聲。

第四節課的鈴聲一響,圍觀人群鳥獸散。

兩個當事人仍然互相詆毀謾罵,一邊向教室方向走,還要突然掏出一記左勾拳,或是大背摔。貌似很厲害的樣子。

因為隔著很多人的麵孔,擁擁擠擠地就進了教室。

差不多一直隔著十米遠的距離。

她隻看見,所謂的“為藺子涼爭風吃醋”的兩個男生中的一個。

是完全,不認識的,麵孔。

(60CM*2)

新學年裏,彼此熟悉成為朋友,對各門任課老師的期待值下降或爆棚,無聊或有趣的社團招募完畢,隨後開始的熱門活動,便是“尋覓發現,暗戀或配對”的一波波緋聞締造事件。就好像黑暗中的飛蛾對光線的敏銳,男女生們一旦嗅到任何的甜暖氣息,即刻全民一心馬不停蹄地營造起戀愛事件。

“你幹嘛跟田丁見說我喜歡他?”顯然是傳了第二十四個人,終於傳到了蕭零然的耳朵裏。隻是,這話從形式到實質,都已經麵目全非了。

“沒有吧……”她的盛氣淩人,讓藺子涼自己都不是很確定。

“你不承認就算了,反正有人跟我這麼說的。”甩下這句話,蕭零然出了教室。藺子涼一個人坐在午後三點半的教室,因為課外活動課而空空蕩蕩的教室。

原本正在換球鞋的藺子涼意興闌珊,完全無視窗外的美好光線。她又彎下身,解開鞋帶,換回帆布鞋。

踢踏踢踏的。原本被操場上熙攘人聲淹沒的教室,突然出現強有力的腳步聲。

藺子涼還沒來得及抬頭,看見眼前是一雙男生的小腿。穿著勾勾球鞋,飄著黝黑汗毛的,男生的小腿。

抱著籃球,汗津津的田丁見,在離藺子涼兩張桌子的位置上,停住了。

“我說……”田丁見先開口,“實在抱歉了。”

“是不是有女生誇你們帥,你們都臭屁地以為女生暗戀你們?”藺子涼低下頭,繼續係鞋帶。

“呃……我沒說那麼誇張啦,就,就是大家一起聊天的時候炫耀自己被大美女誇帥來著,臭屁了一下子。”

“切。還有,上次什麼爭風吃醋,打架什麼的,也是你惹出來的吧?”

“哎?……不是的!上次是羅森說你……說你什麼我忘記了,反正好像是約你你沒答應,所以他亂沒麵子的,曾鬥城就跟他打起來了。”

“羅森?還有一個……曾什麼城?”

“曾鬥城。”

“哦,就是坐這裏的?”

藺子涼走到第一組倒數第二排,指著右側的座位問。

“嗯。”

“他真的超沒存在感呢,都沒聽他說過幾句話。”

呼啦啦一群男生進來,課外活動課結束了。藺子涼吐吐舌頭,回到自己位置上。

自習課的時候,班主任對座位進行微調。蕭零然平移到右側第三張座位,和那位同學交換。

每張桌子隻是六十厘米寬,兩張桌子一米二,再加上走道的零碎距離,怎麼看也不足兩米。

在上課的時候,藺子涼拚命伸著腦袋,卻也隻能看見蕭零然零碎的發角。

不足兩米的距離。

(1M&1.5M)

第二次收到第一組倒數第二排傳來的紙條。

已經無所謂是他再一次想約她“一起去吃冰”還是“放學一起走”。藺子涼迅速回了紙條:“第四節下課後,頂樓天台見。”

她沒有回頭,但知道身後的某個男生,原本緊張僵硬的臉上,一定會露出得意的笑容吧。

六樓天台空曠安靜,跨過幾塊陳舊水泥板,藺子涼趴在低矮的圍欄邊看樓下正湧出校門的同學們。

秋天的風掠過藺子涼的頭發,在耳邊發出呼呼聲響。

“藺子涼同學。”

她回頭看,樓梯口的少年,站在傍晚逆光的位置,被鍍上一層金黃的顏色。連額角上的頭發和臂膀上的絨毛,都是一樣的金燦耀眼。很好看的樣子。

“你是……”

“我是羅森呀。”少年一臉失望的樣子,“我們一個班的呀,你不認得我?”

藺子涼想起來,數日前操場上的,男生鬥毆事件。

這張見過第二麵,也許是見過很多麵,但仍舊沒什麼印象的臉。

“嗯,記得。我……也許有點搞錯了。”藺子涼眯著眼,撥開風吹到嘴角的一縷頭發。

“哦。我說……那個……”原本信心十足底氣滿滿的少年羅森不知為何慌了陣腳,沒理由地開始結巴起來。

“嗯。找你沒什麼事啦。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怎麼喜歡吃冰飲的。羅森同學,早點回家吧。”

她的回應真誠直接,幫他打理幹淨一切遐想空間,用不容分說的語氣。

羅森竟然訥訥地,隻說了一聲“哦”,然後轉身下樓。

光線開始暗淡,周遭終於安靜。放學的人群離散消失,盤旋的鳥兒逐漸歸巢,夕陽光輝逐漸沉入地平之下。

隔了五分鍾,藺子涼把有些散開的頭發捋整齊,卻在跨過第三塊水泥板的時候,看見沉暗的水泥地麵,是一張皺巴巴的海報紙。

深綠色的海報紙。

深綠色皺巴巴的海報紙的,四分之一個角落。

上麵寫著。

本校本年度優秀畢業生介紹之三十二:風間樹,男,畢業於……

然後是——普通的畢業大頭照。

細長眉角,深邃眼角的男生。

像很多男生一樣,咧著嘴。

樂嗬嗬地笑著。

他是誰?

藺子涼撿起這一張零落在頂樓上的廢紙,跨過又一塊水泥板。

這一塊水泥板,比前一塊水泥板,還要寬出五十厘米。藺子涼跨過去的時候,有一些費勁,連眼淚都不小心掉了下來。

水滴打在灰黑色的水泥板上,洇出更深邃的黑色。很快,便在黑黑灰灰的暮色中,消失不見。

為什麼那麼多的歡喜聲響,卻都無法聽見。

心底早已存在一個神秘嘉賓,封鎖一雙耳朵。

世界清明安靜,從此隻有他的聲音。

(1CM)

吃完午飯,陪蕭零然一起去學校的Store買零食。

“小涼,其實分開坐了才知道,還是和你最投緣呢。嗚嗚嗚,夏老師真是的,非說我們上課總說話。好想你啦。”

“沒關係啦,又離得不遠咯。”

拐過樓梯的角落。

“哎呀!”

迎麵衝撞過來的少年和藺子涼撞個滿懷,手裏端著的拖把和水桶“稀裏嘩啦”散落一地。

“對……對不起啊。你沒事吧?”

少年伸出手,想拉藺子涼起來。

指尖和指尖的距離,隻有僅存的一厘米,卻被蕭零然一巴掌拍開:“曾鬥城,你怎麼這麼毛手毛腳的呀!”

曾鬥城?

藺子涼這才看清楚。

是第一組倒數第二排右側的男生。

上課時瞪著眼睛看住自己的男生。

以為想約自己吃冰飲,以為字寫得很難看的男生。

開學那天,不小心用籃球砸到自己的男生。

被自己稱作“很沒存在感”的男生。

曾鬥城。

原來長得很好看呀,連緊張兮兮的模樣都很可愛。

“你好,曾鬥城。”莫名其妙的,藺子涼還沒爬起來,卻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你。”

“哎……”

男生曾鬥城無論如何都不會預料到的,在開學已近一個月的午休時間,自己和藺子涼,會用這樣一種充滿意外調調的方式。

重逢了。

“你,你好。”

男生結結巴巴地說。

[(73M,+∞)]

已經忘記是什麼時候,自己第一次看見她。

她穿白色過膝連衣裙,纖細身形在凜凜海風的吹拂緩緩行走。

有時候,她會在夏日暴曬的烈日下走上一整個下午,從綿長的海岸線的一邊,一直走到另一邊。有時候,她枯坐在細軟的白色沙灘上,眺望天和海的盡頭,一動不動仿似雕塑般坐到暮色昏沉,直到浮漲的潮水浸濕她的單薄衣衫。有時候,她獨自在沙灘上撫摸貝殼,寫寫畫畫,自己和自己玩寂寞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