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願意,萬年凝成的冰原大陸,在他彈指之間就可毀滅。
而這一切,都將是我的錯。
“我兒帝綰,願你與天地長存。”
天地都將無,帝綰又何存。
我舔了下嘴角的血絲,飛向高空與蒼幽大戰。
與蒼幽相比,我太過稚嫩,根本不配與他相鬥,我無法將其斬殺,卻可以拚死將他再度封印。
先代不死鳥神封印蒼幽的畫麵在我腦海中顯現,我以血畫咒,口念遠古之語,將蒼幽再度封印於空寂山上,而自己也因此元神俱滅。
我從空寂山上墜下,落在雪白的冰原上。
鮮血不斷地從我身體裏湧出,失去內丹的我,再也無法複生。
阿虎聞著我的氣息最先找到我,固執地要將我拽回幻境,以為那裏可以替我療傷。
可惜太遠了,那離我太遠了。
聖淵趕來的時候,我的血已經染汙了整片冰原。
他顫抖地將我抱起,伸手溫柔地摸著我的臉,那雙黑亮的眼睛裏再度有了淚光。
他的臉貼著我的額頭,小心地安撫,說:“沒事的,帝綰,你會複生的,你會複生的。”
多久,我等你歸來。
我望著他搖搖頭。
“不要……不要等我了……我不會再回來了。”我艱難地對他說道,嘴裏不斷地湧出鮮血。
“不會的,你會回來的,你說過的,我在哪,你便在哪。”他流著淚對我說。
我掙紮著起身,他將我扶起。
我伸手在他的心上勉強地寫了個字。
意識到我在寫什麼,他的眼睛驟然睜大,連忙抓住我的手要阻止。
可是晚了,咒語已念,血祭已生成。
我寫的是一個“忘”字。
待我死後,我要他忘了我。
既然得不到他的愛,那我也不需要他的愧疚。
我給了他無盡的生命,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那漫長的孤獨有多難熬,我不願他的餘生除了漫無止盡的孤寂外,還活在對我虧欠之中。
我的身體開始虛化,它將化作萬物,或風或雨,或冰川或河流。
聖淵,願天地與你同在。
“帝綰……帝綰……”
“不……不要走……”
“我……愛……”
他最後說了什麼,我已聽不到了,風帶走了我殘破的魂魄,此後,天地再無帝綰。
聖淵一人獨自坐在冰原之上,雙手還保持著抱的姿勢,英俊的臉上還有為幹涸的淚痕。
他臉上的神情很是茫然,望著冰原上那紅豔的鮮血,一種痛在他心底蔓延著。
為什麼那麼痛,他不知。
失去了什麼,他也不知。
遺忘了什麼,他更不知。
他隻知,此後,他如天地一般,永遠長存。
漫長的孤寂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