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維?”這個叫狄弦的男人皺起了眉頭,“是那個先氣死了自己的老婆,再被情人甩掉的蠻族老白臉麼?”
這話真是讓人不知該如何作答。童舟吭哧了好一陣子,還沒想清楚究竟怎麼說,當啷一聲,又一枚敲門金銖落到了狄弦身前的桌上。與之前稍有不同的是,這並不是一枚金銖,而是一整塊金子,粗略估計至少能合二三十個金銖,上麵還有幾個像是指印的痕跡。
狄弦把金子拿在手裏,掂了掂分量,扭頭對童舟說:“你到後麵去等著,他們完了就輪到你。”
童舟不解:“可是……我是先來的啊。”
“我這裏沒有先來後到的規矩,”狄弦手裏把玩著金子,“有錢就能優先。”
鎮靜,鎮靜,童舟對自己說,世界很美好,一定要鎮靜。
童舟從後屋的門縫往外看去,新進來的這撥人看來對狄弦的行事作風很熟悉,直撲主題,沒有廢話。為首的年輕人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你替我找一個人,按照你的常價再翻一倍,而且可以預付三分之一。”
狄弦沒有回答,隻是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著他,兩隻眼睛中閃動著銳利的光芒,令這個英氣勃勃的英俊年輕人老大不自在。大概他平時沒有被人這麼無禮地端詳過,身後的從人忍不住就要發難,卻被他擺手阻止。
最後狄弦舉起那帶著指痕的金子,終於開口:“要炫富的話,不如直接扔出一塊美玉或者一串珠銘什麼的來得大氣。所以這塊帶上了爪印的金子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你的玄冰指練得還不到家,大一點的金錠才能方便你發力。”
年輕人有些尷尬,強笑著說:“好眼力,狄先生果然名不虛傳。我就是畢缽羅港霍老爺子的三子霍奇峰。”
狄弦點點頭:“嗯。看來九州最大的船王家族也遇上了天大的麻煩哪。”
霍奇峰一驚:“你怎麼知道?”
“連最不成器的廢料都被派出來跑差了,可想而知形勢緊急。”狄弦淡淡地回答。
霍奇峰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右手霍地揚起,卻又無力地垂下,強忍著怒氣說:“我們的確遇到了一點麻煩。現在霍家散布在九州各地的高手都回到畢缽羅了。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覺得這樣未必足夠。”
“看來你們要找的這個人很不簡單哪,”狄弦若有所思,“霍家的玄天指雖然欺世盜名,拳腳功夫倒是偷偷摸摸練得挺不錯,特別是新任家長、年輕一代的老大霍天峰,算是個有真本事的貨色,雖然人品低劣了點……聚集這麼多人對付一個人,這家夥的名號應該在九州也算有數的吧?”
霍奇峰不再理會狄弦的句句帶刺,簡短地說:“他叫做狼骨。”
“狼骨?”狄弦微微一愣,“這聽起來像是一個誇父的名字……等等!聽說前些天,在畢缽羅港逃走了一個剛剛運到的誇父?這個誇父本來是打算運到雷州北部的桑城,用來做鬥獸表演的吧?”
“您的消息真是靈通啊!”霍奇峰不知是佩服還是挖苦,“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誇父。”
“九州船王怎麼會招惹到一個誇父?”狄弦問,“而且聽起來,是一個相當厲害的誇父?”
“恕我不能告訴您,您隻管收錢辦事就行了,”霍奇峰說,“不需要出手對付他,隻要能找到他,我們自然有人去動手。”
“我從來不喜歡辦稀裏糊塗的事,”狄弦搖晃著手指,“不然你可以另外請別人,不過門票錢不退。”
霍奇峰臉上剛剛消退的豬肝色又回來了,看得出來他在用盡全力極力忍耐,最後他用絕對能把那塊敲門金子嚼碎的聲音說:“我不能做主。如果您確實對這筆生意有興趣,請赴畢缽羅一敘。”
“加付路費。”狄弦輕鬆地拋出這四個字。躲在後麵的童舟想,可憐的人,我真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