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落淚的櫻花盒(2 / 2)

吳阿姨突然盯著我的脖子,然後走近,撫摸著那櫻花盒。我感覺她的手在顫抖。

“你這盒子哪裏來的?”

“我一直戴著的呢,從小就戴著。”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裏麵刻著:1981,念。她突然暈了過去。

我們都慌了,吳達的一個朋友是學醫的,忙對她進行了急救。她蘇醒了過來,看著我,喃喃地說,“念兒,念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吳達說,“怎麼了?媽媽。”

她看看吳達,又看看我,緩緩地說:“你們不能結婚。”

我與吳達麵麵驚視,“為什麼?”

她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二十五年前,當我懷孕的時候,阿達的父親,不,應該是你們的父親因病去世,為治他的病已經傾家蕩產,但還是沒有辦法挽留他。三個月後,我生下了雙胞胎,也就是你們,可我根本無力去撫養兩個孩子,於是給女孩掛上這個櫻花盒,就把她放在孤兒院的門口。”

我歇斯底裏地大叫,“不,這不是真的。”

她看著我,“孩子,你的大腿內側是不是還有個指甲大小的胎記?”

我刹時就失去了知覺。

5.父親的墳墓

醒來的時候,吳阿姨守在我身邊。眼神裏滿是痛苦與憐愛,還有一臉的滄桑。

卻看不見吳達,我用目光極力地搜索。

吳阿姨說,“他說他需要幾天的時間,安靜地想明白這一切。他說他希望你,與他,都能夠接受這事實。他說但願時間,會改變一切。”

如此一個老套的故事卻確確實實發生了我的身上,人生難道真如戲。

一時間,我感覺自己被命運狠狠地戲弄了,從天堂一下子墜入烈火熊熊的煉獄。

原來我真的像是做了一場夢,那些甜蜜與幸福都留在了夢裏,而夢結束的時候是麵對現實的殘酷。

我跪在父親的墓前,墓前已有一束新鮮的百合,吳阿姨,不,母親說,“阿達一定來過,他一直是個很乖孝的孩子,小時候,別的孩子的到處亂跑,他一寫完作業就幫我做事。現在日子好過了,他也常常跑到這裏看他的父親,他說,父親一個人在這裏很孤獨。多來看看他,他一定會很開心的。”說完,母親就哭了。

她哽咽了一會,又繼續說,“你比吳達早兩個小時出生,算是他姐姐了,他是個死心眼的人,你要好好勸導他。”我點了點頭。

站在這個陌生的墳墓麵前,我的心裏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苦楚。墓碑上,有幾個模糊的字,字體刻得並不深,但能看得出。是新刻的。“既生念,又何必生我。”

我移動用花束,遮住那幾個字,不想讓母親發現。

6.永遠的姐弟

我在酒吧找到喝得醉醺醺的吳達,他醉眼朦朧地看著我,“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我們要是沒遇見多好,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發生——告訴我,你是蕭玉,而不是吳念,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好不好,我們結婚好不好——我們永遠在一起,誰也不離開誰,誰都無法讓我們分開——”

我給了吳達一個耳光,“你醒醒好不好?”然後把他拖到衛生間的水龍頭下,用冷水衝他的臉,我隻希望他能夠清醒,能夠麵對現實。然後叫了輛車,往父親墳墓的方向。

“吳達,跪下。”他垂下頭,跪了下來。

“我要你在父親的麵前起誓:我是你姐姐。”

他咬了咬嘴唇,低低地叫了聲姐姐。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了他,“我們永遠是好姐弟,好不好?”

他哽咽著,像個無助的孩子,“好的,姐姐……”

我落到欣慰。雖然,眼淚在無聲滑落。雖然,心口在隱隱作痛。

7.回到不曾相識的過去

我把吳達送回他家裏,是的,我想把吳達送回過去。我們不曾相識的過去。我不想在同個屋簷下想著我們曾有過的刻骨銘心愛與痛。是的,我想我與吳達都無法坦然麵前。

我說,“吳阿姨,對不起。“

我走到窗口,把那櫻花掛扯了下來,從窗口扔了下去。

他們看著我,卻無語。

我依然回到了青姨那裏,因為她需要我。我回到了從前的生活軌道,重複著與吳達未遇見時生活習慣,與一切的一切。仿佛這後來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曾戴過櫻花盒的胸口常常會隱隱作痛,痛得讓我流淚滿麵。原來一些傷,是難以輕易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