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裏的人(3 / 3)

你如果在晚上走在校園裏時,總會不經意發現貓與不同的年級,不同性別的學生在宿舍門口聊天,抽煙。貓似乎看到誰都會打招呼,而每個人也都會很高興和貓打招呼。與貓相比我就是那種完全不懂交際的人,有時我站在貓的身邊,會很留意貓是如何與陌生人交流的,但後來發現那完全是貓的天性,或者說是我根本沒辦法模仿或者學習的。我也曾經很正式的問過貓有關這方麵的事情,貓也似乎特別喜歡對我說這些事情,以至後來他每交一個女朋友,就會告訴我他們相交的細節。我不知道貓是不是見人都說他的這些風流韻事,但貓對我講這些時卻從來沒有一點炫耀的意思。他總勸我應該跟他一起常喝喝酒,抽抽煙,還告訴我和女孩子說話時不用不好意思,因為女孩會比我們男生更不好意思。貓經常還帶著我實踐,以證明他的話並不是隨便說說的。有時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有時卻完全是天性流露的。在我記憶裏最經典的一次是,一天中午我和貓在食堂裏吃飯,來了兩個女孩坐到了我們的對麵。一個女孩拿出一瓶辣椒醬對旁邊的女孩說,哎,你嚐嚐我媽做的辣椒醬。結果還沒有等那個女孩開口,我旁邊的貓倒是一伸手把那瓶子接了過來。他用筷子在瓶子蘸了一下放在了嘴裏,然後衝那女孩笑笑,挺好吃就是有點鹹了。空氣當場就凝結了起來,我還好些,那兩個女孩嘴張得我都看得見她們的小舌頭了。那兩個女孩拿起飯盒想走,可是偏偏貓還拿著那瓶辣椒醬。後來那兩個女孩還是沒有離開我們的飯桌,再後來呢,我就看見貓和她們一起在操場上打排球了。

我們學校在城區之中,操場極小。僅有兩個藍球場、四個排球場和中間夾著的一個小足球場。醫學院的學生似乎都不怎麼愛運動,平時操場上總是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最熱鬧的也就算那幾個排球場了,因為那裏算得上我們學校最常聚集女生的地方了,所以也總有一些聞風而動的男生整天呆在那裏。不過那些女生大多不是我們學院的學生,我們學校除了一個醫學院還有一個護校,那個護校裏幾乎百分九十都是女孩,而且大多護校的女孩要比我們醫學院的女生養眼得多。排球是她們護校的體育考試項目,所以她們護校的女生在下午的時候都會聚在排場場上練球,而我們醫學院的男生通常也會以一起玩球的名義與這些女生搭訕,貓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這樣交上的。

那個女孩的名字我早已經忘記了,不知道貓現在還記不記得那個女孩的名字,她曾經在一段時間裏一直是貓和我之間的話題。那個女孩是我們學校裏一個十分“突出”的女孩,原因是她胸前的兩塊突出物。我第一次看到她時是在體育課上,我們班的體育課正好與她們班的體育課是同一節。我們在球場上踢足球,而她們在籃球場上練習三步上藍。那個大胸女孩上藍的時候我和幾個同學正坐在她對麵樹陰下休息。看過的結果就是讓我們這些男人終於懂了任賢齊的那句歌詞“一波還末平息,一波又來侵襲”到底是什麼意思。幾個男生瞪大了眼睛就差流口水了,而那女孩卻絲毫不在意,一麵挺著胸一麵繼續練習著三步上藍。結果以後她就成了我們體育課上養眼的風景。

聽說我學們學校追求那個女孩的男生很多,有時在圖書館也總能看到有男生走到她桌前扔給她紙條或者直接約她出去。不過從來沒有看到過成功的,所以當貓有一天拉著她手走在校園裏時,我們也是嘩然一片。不過貓與那女孩的戀情並沒有繼續多久,這樣的閃電戰總是讓人聯想翩翩。在大二下半年期末考試時,大家都在宿舍樓走廓裏看書。我蹲在樓道拐角抽煙,貓走過來把拖鞋放在我身邊,然後他坐著拖鞋和我聊天。他說今年夏天真熱呀,我點點頭。他笑著說要是和XX(那個女孩的名字)沒分手就好了。貓仔細地給我講著他和她的事情,說每次他們趁女孩寢室裏沒有人時怎麼親熱,說那女孩的乳房總是在貓勾掉女孩的胸罩時“撲”地一下就跳了出來,說那個女孩的乳頭會在他親時一下子就變硬。貓說得很認真也很仔細。我問他是怎麼泡到那女孩的,貓說有一天女孩在操場上玩排球,排球飛出了操場,貓幫她撿了球,就這樣就成了。就這樣?!看貓說得如此簡單,我才知道魅力兩個字真的不是隨便講的。可是我問貓這樣的尤物你又怎麼會隨便就扔了呢。貓一臉委屈,又不是我的問題。那女孩把兩個人的事情告訴了家裏,她的家長來到學校找到貓,知到貓隻是醫學專科而且家還是農村的,就怎麼也不讓女孩再和貓在一起了,而女孩也就不再和貓在一起了。真是人不可貌相,長那麼大胸的女孩竟還那麼傳統真是難得。貓也坦言沒有和那女孩上過床,我問貓恨不恨那女孩。貓笑了,我看不出貓有任何難過的意思。

大三時,我們開始實習。我不愛實習於是天天請假不去醫院,在寢室裏睡覺、看小說。而貓卻是流竄於各個實習醫院忙著泡妞。說他流竄一點也不為過,他雖然天天在包裏放著白大衣和吃診器卻從來沒看過一個病人。不過你問他那個實習醫院的護士、實習女生漂亮,他馬上就能告訴你。我們學院一共大概十個實習醫院,我們實習生會被安排到不同的實習醫院,原則上也是不準換醫院的,可是貓能。他身上有所有實習醫院的胸卡,都是通過他認識的同學得到的。他到哪個醫院便在白大衣領上掛上哪個醫院的胸卡,然後大搖大擺地坐在醫生辦公室裏。每個醫生都對彼此帶的實習生不熟悉,見到陌生學生也以為是別的大夫帶的實習生,所以對於貓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是管不問的。有一次貓竟然跑到我的實習醫院大搖大擺來找我聊天,見到我就直搖頭說你們醫院女生質量太差了。然後又告訴我他最近去了二院,二院剛剛來了一批軍醫學院的實習女護士,實習時穿白大衣,下了班換軍裝十分漂亮。還問我要不要也去泡一個,我搖了搖頭。那時是1997年,還沒有手機,我們都是用CALL機的。和我聊天的十幾分鍾裏,貓的CALL機響了無數次,貓告訴我這是一個醫院的女大夫在找他,他不想理那個女人,因為那女人歲數雖大卻愛裝天真,反而還不如小女孩膽大。貓臨走時告訴我他剛剛泡上的一個軍醫學院的小女孩,第一次在電影院約會,就把貓的手拉進了自己的褲子裏。我問貓現在和幾個女孩在一起?他說大概四、五個吧。累不累?他笑了,如果累誰還這麼玩?

最後一次聊天是在畢業前夕,那時大家都開始忙著找工作了。而我對自己的前途不報一點希望,所以還是一樣學校裏閑著。貓也跟其它人一樣天天忙忙碌碌的,他家裏是農村的,根本沒辦法讓他進醫院,所以貓隻有自己努力。那時社會上剛開始藥品直銷,貓選了一家藥商做醫藥代表。每天貓早早就騎著自行車拿著一堆兒童營養藥挨個醫院的跑,見到我有時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不過有一天他很早就回到學校,見我一個人在寢室就拉著我去外麵喝酒。我問他為什麼這麼高興,他說今天是他第一天賺錢。然後又開始興高采烈地給我講剛才的遭遇,我們學醫的其實都知道做醫藥代表一點都不輕鬆,經常被醫院拒之門外。其實原因很多,總之貓做醫藥代表這兩個月來竟然連一顆藥都沒有賣出去。不過今天他來到的這個醫院,兒科主任是一個老太太。不知為何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貓。貓說他可能激發了那個兒科主任的母性,那個老太太拉著貓的手聊了一個小時的天,聽到貓講到賣藥艱辛時竟差點掉下淚來,最後一下子就訂了一箱藥,讓貓賺了一千多塊錢。聽起來這樣的好人似乎隻應該生活在童話裏了,貓得意洋洋地對我說,看到了嗎?人長得帥到哪都能吃飽飯。

我畢業後回到家裏竟然意外地分配到了醫院成了一名大夫,不過再沒有與貓聯係過。大概過了一年以後。我的一個醫學院同學賣藥竟然賣到了我的科室,同學意外相遇大侃了一番。他和貓是同班很自然後來就聊到了貓身上,他歎了口氣說,貓這家夥呀。我問怎麼了,同學笑著說,不知道應該說貓些什麼好。貓從來不好好工作,雖然常常交些桃花運卻從來不知道利用。剛畢業時他交的那個軍醫學院的小女孩原來是某軍區首長的女兒,聽說那首長為自己的女兒和貓安排好了工作也買好了房和車,但隻有一個條件就是讓貓不許辜負他女兒。結果貓想了好久最終沒敢去,因為他怕有一天他嶽父知道自己朝三暮四給他槍斃了。我聽了大笑,那同學說還有更有意思的呢,上個月我本來把跟經理推薦,把貓從別的公司招過來,讓他做一個地區的代理。結果來上班第一天就把公司女秘書給搞定了,本來也沒什麼,偏偏那女秘書是經理的情人,結果第二天就讓經理給開了。同學最後給說貓,真是沒治了。我想說些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了。

五 豬

豬不胖,說實話她長也不算醜。隻是有人說她很蠢,蠢的像豬一樣。

豬是我的同學,不過我對她並不熟悉。她每天都是少言少語的,偶爾去她們宿舍裏聊天,也從來不見她說話。她總是笑眯眯地坐在那裏,仿佛在聽著我們聊天,又好像沒有。據說那是一種可以殺死人的表情,而且還是不見血的那種。當然這應該與發揮的程度與對角都有很大關係吧。我們一大堆人說話時,她坐在旁邊麵帶笑容,目光遊離從來不會引起什麼騷亂。隻是兩個人在一起時,她也隻會露出這一種表情,聽說那真的很恐怖。

在醫學院,是女人都擋不住貓的溫柔一笑;是男人都受不了豬的白癡一笑。

其實,我們很少有人正麵過豬的笑。上對這句名言最有感觸的其實也隻有說出這句話的男人而已,他是和同我宿舍的一個男生,在這裏我們暫稱他作“那名同學”吧。他和豬是在同一個實驗組,每次做分組實驗都和豬在一起。可以說他每天是以麵對著豬的笑容度日的。所以一直到他和豬從一個實驗組分開,那名同學還是對豬耿耿於懷。

讓她做實驗記錄,她一臉傻笑的點頭,結果什麼也沒有記;讓她幫忙,她還是一直傻笑著看著你就是不動手,眼看桌子上的試管落地上,她是豬嗎?

說到這些時,那名同學臉上開始無可奈何,後來便是充滿憎恨,特別是叫豬時的咬牙切齒的表情讓人真的無法忘懷。雖然我並不覺得一個有著癡呆笑容表情的女孩會那麼可恨,但還是跟著那名同學一起叫她豬這個外號,而且一叫就是兩年。

豬這樣的外號對於女生來說,怎麼說也是算得上是禁忌的吧。所以開始時我們隻有宿舍裏麵才這叫叫,每天晚上都在聽著那名同學一個痛述著豬在種種行為。可是有一點很奇怪,那名同學把豬說得那麼不堪,但我們從來沒有真正見識到過。有時在課堂上也會突然心血來潮,想觀察一下豬到底有什麼讓人受不了的行為。結果總是令人很失望,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女孩了。每天固定坐在第三排右邊的位置,很少記筆記,最喜歡視角75度地望著前麵同學的後背。除了因為樣子實在太普通,因此少去了些青春少女在課堂上做癡迷狀應有的神韻,再也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了。

不過豬倒是真的很喜歡笑,偶爾是毫無征兆的那種。就是會突然陣發性的身子微微一顫,然後嘴角上翹。但隻能說明豬同學的內心活動豐富,我曾經想去嚐試探尋那個喜歡露出白癡笑容的內心活動豐富的女孩的內心世界。但是我同桌的話讓我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有一次我正在偷偷望著豬,同桌他突然對我說:你使勁瞧什麼呢?一會一傻笑,身子跟抽筋似的一顫顫的。

有時候要確定自己是否討厭對方時,也許最終確定的自己是否真的喜歡對方。

這是在我們心理課上老師曾經講過的話。人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在青春期的年輕人更是不可理喻。明明是喜歡對方偏偏要做些讓對方討厭的事情;而好像明明討厭對方,卻發現其實那才是自己喜歡的。心理老師還曾經說,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孩子都會以做一些另對方討厭的事情來引起自己心儀對象的注意。而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在青春期是沒辦法分清自己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一個男孩子的。

突然想起了心理老師說過的這些話,是因為同桌隨便的一句玩笑話:看你這傻樣是不是看上前麵的誰啦?

這句話讓我猛醒,難怪我始終覺不出豬有半點問題,其實這與豬沒半點關係。事情根本就在於我對豬根本沒有半點感覺。就算把豬放到我麵前一厘米處露出一百遍那種癡迷笑容我也絕不會心速過七十。而用那名同學的話說,就算在背後,憑自己後背毛孔的立毛肌聳動程度也能知道豬離自己有幾米遠。我想那種級別的心電感應絕不會是普通的討厭能帶來的吧。

我的觀點後來得到了其它同學的一致認同,而且大家也基本上認為不出半年那名同學便會和豬同學雙宿雙飛的。所以每當那名同學一開始述說著豬的種種,我們其它人就是一臉的心照不宣。可是時間慢慢過去,那名同學和豬的關係卻還依舊,還是總會在實驗課上聽到那名同學的怒吼,豬~~呀~~你!讓你夾住動脈的,你夾得哪,噴我一身兔子血……我們聞名望去,必定是那名同學咬牙切齒地瞪著豬,而豬依然是一臉微笑拿著滿是鮮血的止血鉗不言不語。

人有時就是很奇怪的。明明是你凶、你罵了人,人家不聲不響不理你,你反而好像招了委屈。每天下課後大家走在一起,那名同學還在不停的說著:她怎麼那樣,你說她怎麼那樣……樣子十足祥林嫂,更甚時那名同學在食堂一邊吃飯一邊還是對豬指指點點:你看她,你看她吃飯的樣子像不像豬。說得激動時拿著鐵勺子的手都開始微微抖動。

到這個份上,我們很多人都看不過眼。廢話都懶得說,直接一句話問那名同學:

你是不是喜歡豬?

當時正在飯桌上的那名同學人整個愣在那裏,嘴裏還塞著米飯。我們看著他,看著一顆米粒滾出他的嘴巴自由落體到桌麵時連續彈跳出幾個完美的曲線。隔了好久,我們看到又有一顆東西從那名同學的臉上滾落到桌麵上,亮晶晶的。

那名同學哭了。

那名同學這個的反應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一大堆人全部被那最後混在大米飯粒的淚水鎮驚。從落第一淚開始,那名同學整個哭泣的時間差不多持續了有半分鍾。這個過程始終都很壓抑,他一直是那種的低低抽搐,而我們全部都靜了下來,不敢再說一句話。瞬時間整個食堂也顯得空曠了許多,隻是偶爾能聽到勺子劃過飯盒還有嘴巴咀嚼的聲音。當那名同學突然站起身時,我們的眼睛都緊緊跟隨著他,眼看著他走到最近的一個窗口,用力地抽了抽鼻涕對裏麵的大師傅說:

師傅,再來個雞腿。

以下的文字都是在那名同學回到宿舍一邊吃雞腿一邊慢慢講給我們聽的。不知道是那個雞腿真的很香還是終於將自己的心事說出來很輕鬆,那名同學當時在說完這些話時很愜意的打了個飽嗝,而對於用心聆聽的我們來說,那名同學的飽嗝完全可以看成那名同學與豬之間的一個完美休止符了。

“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呢?她根本就是個豬,你見過那麼笨的人嗎?我都奇怪她怎麼能考上大學的。要不是我和她學號挨著,我用著得天天看著她的臉嗎?要不是我和她是老鄉,我用得著每次放假回家都在火車上花五個小時對著她的傻笑?從我進這學校開始,她就在我身邊,老天故意的。還有,你們別弄錯了。不是我對她有意思,是她對我有意思。你們沒注意,我天天盯著她,她看別人從來不傻笑,就看著我笑。對我有意思就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對我有意思呢,雖然我明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你們不知道,這樣很影響學習的,天天就看她臉,看她笑了。後來我想,既然這樣幹脆不如我挑明了吧,可能她一女孩也不好意思開口。有一天實驗課以後我就跟她說了,你是不是喜歡我,你是不是想當我女朋友。結果……結果她竟然還是一臉白癡笑地問我沒事吧。我能有什麼事?她就是一豬!”

很簡單,一場單戀未遂後的並發症。套一句老話,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反正大家的時間都有得是。話說開了,那名同學也不再好意思把豬掛在嘴邊,不過還是有人笑著說那名同學昨晚說夢話時又叫了豬的名字。大二下學期時我們班級組織了一次遊泳,我不會遊泳坐在水池邊曬太陽。那名同學突然走到我身邊,蹲了下來。眼眼眯眯地盯著水廳中央,手掌張開又握上,隔了一會忍不住對我說:

你看,你看,那豬!明明自己胖,屁股大還穿那麼緊的遊泳衣。遊泳衣都包在屁股縫裏了,露著半個屁股還遊呢。

我轉過頭看著他的臉沒說話,他挺尷尬的幹笑了幾聲。我問他:

有勁嗎?

……沒勁……

大二結束以後,我們就開始實習。那名同學終於和豬分開,我們也就再沒有從那名同學的嘴裏再聽到有關豬的事情。因為那名同學戀愛了,對象是一個我們一致認為比豬胖,比豬更喜歡露出白癡笑容的小護士。

後來有一次,我和豬在校園裏偶遇。正值秋天,校園小路上樹影斑斕,我們相視一笑致好。擦肩而過時,突然想起那名同學的話。雖然第一次正麵相對,可是反複想來,還是不覺得豬的笑容有哪裏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