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中說:“那,你吃飯了嗎?”

小虎說:“我都快餓死了!”

李素雲:“走,跟阿姨去吃……”說著,拉上小虎朝著一個小飯館走去。

周世中遲疑了一下,也跟上去了。

當晚,王大蘭氣呼呼地找廠長來了。

她一頭闖進廠長辦公室,推門就說,誰是廠長?我找廠長。”廠長看了她一眼:“你是……?”

王大蘭自報家門:“我是賣胡辣湯的。是廠裏的家屬……”

廠長笑了說,噢,噢。班大嫂。坐,坐。”

王大蘭坐下來,緊接著就說:“廠長,我來,是想請你給評評理。我也知道廠長忙,爭一差二的也不來打擾你。這事是太欺負人了!”

廠長說:“啥事兒?你說吧,不要慌,慢慢說。”

王大蘭用手捶了一下腿,張嘴就想放聲哭……可嘴張開了,突然又覺得場合不對,忙又閉上,停了一會兒,才流著淚說,老班這人你知道,老實,老實得不透氣。全廠沒有比他再老實的人了。上班來得早,走得晚。你說俺犯啥錯了?這姓田的一上任,偏偏就把他裁了!你說說,這合理不合理?”

廠長說:“改革嘛。各車間都在搞優化組合,這個事我知道。至於班永順的事,我還沒聽說。不會就他一個人吧?”

王大蘭說:“別的我不知道。就老班太虧。這又不犯啥錯誤,憑啥呢?”

廠長說:“這個事嘛,你最好讓班永順到車間裏問一問。不一定有錯誤。可總會有些原因吧?”

王大蘭說:“早問過了,啥原因也沒有。要說原因,那是他姓田的報複俺!選舉時,老班沒投他的票他報複人哩!”

廠長說:“不會吧?大嫂,你不要急。這個事兒,我可以過問一下。不過,我想還是再找一找車間,讓車間裏給解決一下。具體事情,還是得車間來解決。現在各車間都搞單獨核算。人權下放了,由車間來統盤考慮,這關係到車間工人的利益,廠裏也不好直接插手。”

王大蘭說:“這麼說,廠長,你就不管了?”

廠長說:“管。這事我一定過問一下。好不好?”又說:“不是不管,如果車間解決不了,廠裏再管……”

王大蘭忽一下站起來,說:“我算明白了。都是官官相護說著,擦了擦眼,又說:“這人老實了,到哪兒都受欺負說著,猛地站起身,“咚咚”地走忠去了。

在號職工家屬樓的樓梯口上,小田像賊一樣,貓著身,往上走兩步,探頭看看退下來了;而後再走兩步,猶猶豫豫地,又退下……

這時,周世慧從樓上走下來,她手裏拿著給人織好的毛衣。看見小田這樣,她忍不住,“吞兒”笑了。說:“你怎麼跟小偷樣?躲躲藏藏的?”

小田幔慢站直身子,苦笑了一下,說,動了一個老班,惹住馬蜂窩了!王大蘭把我的爐子都掀了,家也回不去了。”

周世慧諷刺說:你那麼大的本事,還怕一個老班?”

小田說:“不是怕。他老婆胡攪蠻纏,死不論理,我懶得跟她打嘴官司。不光老班,你哥還把我罵了一頓呢!”

周世慧說:“不虧。班師傅那麼老實,你動他幹什麼?”

小田說:“你以為我自己投自己一票,就能當主任了?我是許下願的:三個月工資獎金翻一番。不改革工藝、工時不搞計件,我憑啥翻一番?”

周世慧說,那跟人家老班有啥關係?”

小田說:“當然有關係了。磨床是精密機床,費用大,以前開三班,可床上的活兒並不多,算起來成本太高。再說。老班文化程度低,開起來出了毛病他又不會修,這又增加了費用。一個磨床三個人,兩個是技校畢業生*學的就是車工。三個用兩個,你說我不動他我動誰?”

周世慧說:“你不會好好說?”

小田說根本說不動,周世慧說也不差這一個人下脆讓他幹算了。人是老實人,好人,又一個屋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小田說:“那不行。除非我不幹車間主任,決不能再退回去!”周世慧說:“那你站這兒千啥?”

小田說:“我去裏住。想拿件衣服……”

周世慧說怕見王大蘭,是不是?”說著,她看看小田,不由地有點同情他,就說,把鑰匙給我,我去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