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慧說:“有錢沒錢都沒意思……”

白小國說:“不對,不對,這話不對。”

周世慧說:“有些人,你對他再好,你一心一意對他好,可他,全當沒看見!你說這算啥人哪?哼,傲什麼傲?有什麼傲的?

白小國故意說:“我傲嗎?世慧,你看我哪點傲了?就是有個十萬八萬的,三十五十萬,也沒啥傲啊?有錢人多著呢。”

周世慧說:“我不是說你。”

白小國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說我。哥哥也沒這個福份,是不是?世慧我不是說你不就是那姓田的小子嗎?不就當個破主任嗎?要人沒人,要錢沒錢,他算個球啊!……”

周世慧說:“你,你別這樣說他……”

白小國斜了周世慧一眼,說,好好,不說不說=喝酒,喝酒……”說著,又給周世慧倒上了一杯。

周世慧端起酒,默默地喝下去,而後流著淚說:“你說他是人不是人?我給他織了件毛衣,他連試都不試……”

白小國說,我看。這人是欠揍。怎麼樣?哥哥替你揍他一頓吧?”

周世慧說:“別,你可別……我就是心裏難受想說說……”

白小國說:“世慧,我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那姓田的,分明是腳踏兩隻船。吃著碗裏,看著鍋裏。他先是迷那姓社的女人,後來又勾扯你。聽說他最近又跟那姓林的聯係上了。所以……”

周世慧抬起頭醉眼惺忪地望著他真有這事?不會吧?那姓林的那樣汙辱他……”

白小國說:“看看,你又不信了?不信算了。你也看不起你哥哥-算我沒說。”

周世慧似信非信,說:“他就這麼賤嗎?男人都這麼賤嗎?

白小國說:“世慧,這你的打擊麵就太大了。你哥哥就不是這樣的人。唉,說起來,你哥哥也是一肚子委屈呀!都是個人對不對?你哥哥也算是個人。在家裏老爺子不當我是個人,出門來,又有誰當你是個人?媽的,狗都不如!不就因為沒考上大學嗎?不就是因為是個小工人嗎?我不想上大學嗎?我不想風光嗎?哪丈人才不想哪!話說回來,咱是啥出身,人家是啥出身?有些事情,咱翻山越嶺,曆盡千辛萬苦也辦不到的事情?人家一句話就辦到了。你說說,理在哪裏?還有理嗎?我恨哪!我恨那些那些……”說著,他揮起手在桌上掄了一圈,竟也掉了眼淚!

周世慧的頭抬不起來了隻喃卩說:“你,你說什麼?……”說著,她的手慢慢揚起來兩眼迷迷茫茫地望著白小國:“姓田的,你,你走!你給我出去!你有什麼了不起?……”

白小國一愣,突然哈哈地笑起來……

“多家灶”裏衛永順帶著一身泥水走回來。他一踏進門*王大蘭便嚷起來了,哎喲!你看看你,這是咋弄的?一身泥一身臭水。平展展的大馬路,你是掉河裏了?!”

班永順說:“不是我掉河裏了,是小田,田主任掉河裏了……”王大蘭說:“哼,啥鱉孫主任哪!你還主任主任的,他待你老班永順說:“小田被人打了,我遠遠地瞅見,上去好幾個人打他!車也給扔河……”

王大蘭忙問:“真的?沒出啥大事吧?”

班永順說:“反正打得不輕……”

這時,正在廚房做飯的梁全山也走出來問:“小田挨打了?!”

班永順說可不。打了還把他攢到河裏,砰’一家夥,水花子概老高!……”

梁全山問:“喲!那誰打的?”

班永順說,我在後邊,離得遠,沒看清估摸有三四個人呢?

王大蘭說:“叫我說,不虧他!一當上主任,看他燒的?又是裁這個,又是罰那個的……”

班永順忙說:“你看你,你咋說這話?淨叫人家懷疑咱……”

王大蘭說:“懷疑誰呢?他還懷疑你呢?”

班永順說:“嗨,我也是倒黴涓彳好碰上。我還幫他把車撈上來……可聽他話裏不大對勁兒,你說說?”

王大蘭說:“他懷疑咱?嘿嘿他還懷疑咱?叫他很懷疑!這一回,他要是敢報複咱,我可不依他!”

梁全山說:“不管是誰打的*這下可有戲看了!一個車間主任,讓人白白地打了一頓,你說,他還咋工作吧?”

王大蘭說:“他想咋工作咋工作。反正不是咱!改革,改革,革這個革那個,革來革去革到了他自己頭上,這他不革了吧?……”說著,又埋怨老班說:“你看你,一身濕!趕緊回屋換換吧……”梁全山打趣說:“老班,人家挨打你怎麼弄一身濕呀?”

班永順說:“我碰上了,能不管嗎?……”說著,便往屋裏走去。緊跟著,王大蘭也打趣梁全山說,梁師傅,怎麼,你成了專職做飯的了?”

她這麼一說,梁全山的氣又上來了,說可不,咱沒本事!浚人家掙錢多!……”

晚上,李素雲在自己的屋子裏走來走去,心裏非常煩躁……隻要聽見外邊有一點動靜,她就趕忙趴到窗戶上去看。她一連看了三次,都不是周詛中,心裏更慌了便自言自語地說肯定是找黃秋霞去了,肯定!再怎麼說,人家有孩子,就這一條就扯不斷。你夾在中間算什麼呢?……”

在李素雲心煩意亂的時候,王大蘭卻跑來說:“素雲,你聽說了沒有?小田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