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誌存高遠,敢向財政總長遞辭呈(1 / 2)

高遠的誌向,是走向成功的動力源泉,年輕的周作民早就決心成就一番事業。他初生牛犢不畏虎,竟兩次向財政總長遞交辭呈。

民國初年,周作民從日本留學完成學業回到祖國。當時臨時政府剛剛成立,他被任命為南京臨時政府財政部首任庫藏司科長。不久,南京臨時政府北遷北京。南京臨時政府財政部也來到北京。

一天,新任財政總長周學熙宣布正式銓敘人員名單。周作民的名字排到最末一級,任命為“主事”。周作民以為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散會時特意到人事部查對,一點兒沒錯,在周作民名下的職務欄裏清楚寫著“主事”二字。

周作民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眼睛發脹,腦門上的青筋凸了出來,好像一條毛蟲。他的腦子失去了理智,這不是歧視從南京臨時政府北來的人嗎?豈有此理!共和國政體剛剛成立,周學熙就來這一手。這絕不是我周作民一人的私事,它的實質是壓製革命工作者……

思前想後,他想與周學熙說說明白!可是又一想,中國有句名言:官大一品壓死人。何況這何止大一品?怎麼能說清楚呢?最後,他果斷地決定辭職,以示對任命不公的抗議。

次日,周學熙收到周作民的辭職呈文。他捧著呈文,好似捧著一隻刺蝟,扔不得,丟不得,捧在手裏還刺手。

呈文洋洋數千言,通篇說理抗爭,無一阿諛之辭。麵對辭職呈文,周學熙非常為難!他望著筆架,不知拿起筆又放下了多少次,筆尖在硯台上反複濡著,放下,再拿起來,再濡筆尖,再放下……在呈文上簽署什麼文字合適?他閉上眼睛,痛下決心要突破思維與存在的界限,超越純粹理念與物體的範疇。通過他的眼瞼,陽光是通紅的。他思考再三拿不定主意。批個“不準”吧,等於承認周作民那數千言的數落。這可是義正詞嚴、毫不留情麵的嗬斥啊。周作民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青年哩。一個泱泱大國的財政總長怎麼可以……他再也想不下去了。他極力想找個台階下,可怎麼也找不到,隻得丟盡臉麵,還要給周作民升官。給周作民升官兒就等於公開向他認錯,事後他便更加狂妄了啊。批個“準”字吧,就等於承認了銓敘不公。一個周作民不足畏,棘手的是他代表著一幫人。這就容易讓政敵抓到把柄……唉,政敵政敵,要沒有政敵多好!想到政敵,周學熙不寒而栗。他的反對派數量不少,而且強勁有力。像銓敘不公之類的錯兒讓反對派們逮住,財長的交椅恐怕不出旬日就要易主。可怕!

周學熙不曾想到,宦海沉浮久曆沙場的他竟被羽毛未豐的小青年來了個下馬威。

後來,周學熙無奈,隻好求助他的兩位心腹。平日裏他們稱兄道弟,無話不說。周學熙奪得財長之位也全仰仗著這兩位心腹。他的一個心腹開門見山地說:

“不跟這等小人物一般見識。他不是要官當吧,給他當就是了。在南京是科長,到北京還讓他當科長,甚至給他個司長也無所謂。不在乎個把位置,但必須在乎影響。要著眼於政治,那玩意兒價值難以估量。”

周學熙何嚐不這樣想?給周作民升官於他有失臉麵,但批準周作民辭職可能危及他的前程。兩者相比孰輕孰重他比誰都明白。兩弊當前取其輕之道理他幼年就懂。可此時此刻,他已有江郎才盡之感,隻好仰仗這兩個智囊了。把智囊的聰明才智發揮到最大限度之術,他早就諳熟。

周學熙加重語氣強調說:

“讓周作民當科長當司長得師出有名,不能說我們首次銓敘就錯了,要讓眾人認為我們銓敘是正確的、公道的!”

兩個心腹異口同聲地說:

“這好辦,就說是人事部業務量大,一時疏忽……”

“財長放心,這事交給我們辦吧。人事部門由我出麵疏通。花三百塊錢足矣,由司長特別費裏開支。讓人事部門寫個呈文,說初次銓敘工作量大,把周作民弄錯了。財長您呢,並不認識周作民,也扯不上失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