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煜峰按照私下打聽到的地址,在程紫月居住的小區大門外,守了三天。
紫月住的是臨海的花園小區,周圍的林蔭車道,給人一種置身歐洲郊外的感覺,景色非常優美。可惜,湯煜峰對美景毫無興趣,他的目標是那個叫紫月的女人。之前他見過她的照片,免冠的證件照,“線人”從中華骨髓庫山東分庫的登記檔案裏拍下來的,當時再三叮囑他不要將其出賣。
三天來,每早將車子開到小區大門外。周全雷打不動地坐駕駛座,湯煜峰和雪嵐對調了位置,雪嵐坐副座,湯煜峰一個人坐後座。湯煜峰架著高精度望遠鏡,須臾不離地瞄準小區大門。目不轉睛的結果是,終於看到了這個女人。每天早晨和傍晚兩次,她接送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上學、放學,去雜誌社上班,很有規律地出入小區大門。自駕一輛原裝進口兩廂沃爾沃,棗紅色的,優雅而不張揚。
還有一次,在傍晚的時候,她出來散步,身邊陪著一個男人。那男人比她高出半個腦袋,相貌、氣質、身材和風度算得上無可挑剔的那類。相當般配的一對男女,看上去真是幸福的一家人。躲在車裏偷窺的三個人,似乎都明白了一個事實:為什麼人家不在乎受捐者的致謝,為什麼不在乎受捐者的感恩,因為人家不需要,因為人家什麼都不缺。人家的付出完全是不需要任何回報的。
而湯煜峰除了這一發現外,還關注到另一個事實。
現實中的程紫月比免冠照上要生動千百倍。從望遠鏡裏看出去,以他挑剔的眼光,這女子算不了多麼漂亮,但那光滑細致的皮膚,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隻有“冰肌玉膚”這個詞,方能形容。還有她臉上的笑,簡直宛若三月春光般明媚和煦。尤其是眼神,就像海邊的朝霞一般,隔著遠遠的距離,湯煜峰就能感覺到那片霞光。
那般的眼神以及笑容是他所料到的。而不曾料到的,是那眼神和笑容組合而來的神韻,竟如同源自帕敢老坑的高級別美玉,其帶來的瑩潤和溫馨之感,幾乎在一瞬間撫慰了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做玉多年,無數美玉過手,這種感覺也隻有在遇見稀世美玉的時候,方才驚現。
第四天,湯煜峰下令打道回府。周全往車裏搬行李。湯煜峰空著手,大踏步從酒店往外走。雪嵐拎著包,興奮地追上湯煜峰,一隻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嘴唇湊到他臉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哥,我真為你高興,總算清醒過來了,你前陣子就像發燒一樣!”
湯煜峰將她的身體推開,“一個女孩子,自重一點好不好?”
雪嵐小嘴一噘,杏眼圓睜,佯裝發怒,再一看湯煜峰的臉色,又嘻嘻一笑,“裝什麼假正經?說人家不自重,你自重?你自重幹嗎還要跟不自重的黏在一起?”
“誰黏誰啊?沒見過小丫頭這麼厚臉皮的。”
雪嵐哈哈一笑,“這年頭,臉皮不厚還怎麼混啊?”
湯煜峰一揮手,“別煩人啦,去去去,一邊玩去。”
雪嵐不肯作罷,挽起他的胳膊,腦袋斜靠在他肩上,“那你跟我一塊兒去玩。”
湯煜峰將她的身體推開,“上車上車,你坐前頭,前麵視野好。”
雪嵐嘴巴又噘了噘,“我偏不坐前頭,就想坐後邊!”
湯煜峰一把將她推進後座,拉上車門,自己坐上前座,“你不坐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