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洪波眼一瞪,“誰的家我不管,今天我來就是要把這個孽障給帶回去!趙斯文,你聽到沒有?跟我回去!”
趙斯文歎了口氣,“爸,我在這兒過得好好的。你讓我回哪兒?你看見我不生氣嗎?幹嗎要逼我回去礙你的眼呢?”
趙洪波破口大罵,“孽障!你不回去我更生氣!我告訴你,今天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讓你離開這個女人!離開她!”
另一邊,趙雯麗鄙夷地剜了一眼黃婉萍,“真不要臉。”
黃婉萍目光淩厲地看向趙雯麗,“你說什麼?”
趙雯麗道:“我說我哥真不要臉。”
黃婉萍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男未婚、女未嫁,他怎麼就不要臉了?”
趙雯麗哼了一聲,“他當然不要臉了。我所見過的最不要臉的就屬他這號的了。做夢都沒想到,他居然和女兒的老師勾搭到一塊了,不怕人家學生笑話?怎麼可以發生這種事?這種事怎麼能夠讓我哥幹出來?可他還真幹出來了,所以我說他不要臉!”
黃婉萍道:“心裏陽光的人看到的都是陽光,心裏齷齪的人才會隻看到齷齪。斯文和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
趙雯麗笑道:“光明正大?我哥不會是離婚以後認識你的吧?那段時間,誰把六七歲的女孩折騰得不得安生,差點得了抑鬱症?當時我們一家人都蒙在鼓裏,我媽和我嫂子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那麼大的小孩怎麼得罪了老師?現在,連鬼都看得出來你們倆是怎麼回事,還要蒙人啊?當我們是弱智白癡啊?”
黃婉萍指著大門,“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陌生人闖到家裏來惡語中傷我!你出去!”
趙雯麗扭扭頭,“我是陌生人嗎?我是趙斯文的妹妹。你不是剛跟我哥訂婚了嗎?”
黃婉萍厭惡地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另一邊,趙斯文向父親哀求,“爸,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感情的事你就讓我自己做一回主吧,算我求你了!”
趙洪波怒道:“你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和她!我就是把你腿打斷了,養你一輩子,也不能看著你在歪道上越走越遠!”
趙斯文皺著眉,“怎麼叫歪道?她對我很好,為什麼你不容她?”
“就因為她是橙橙的老師!我要是能容忍這種事在我眼皮底下發生,我不如一頭撞死算了!你看看你幹的是人事嗎?混賬東西,我和你媽現在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現在日子卻過成這樣兒……當初就因為這個玩意兒……”趙洪波指指黃婉萍,繼續痛罵,“她是怎麼摧殘我們家橙橙的?我和你媽生你、養你,是為了讓你忘恩負義嗎?就為了這麼個破玩意兒,你連孩子都不要了?”
一口一個“玩意兒”、“破玩意兒”,黃婉萍聽起來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她把目光轉向趙洪波,並不抬高聲音,緩聲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兒子長成這樣,當然跟父母的後天教育有直接關係。出了這些事,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把責任都往別人身上推,這是什麼道理?!”
趙洪波怒道:“你給我閉嘴!披著人皮的狐狸精,我隻跟人講道理,不是人的玩意兒,我就沒有道理可講!”
黃婉萍冷笑道:“您比我長一輩,從您口裏說出這麼不著調的話,真讓我很驚訝。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奉勸您一句,你們家的事,不要總是往別人身上栽贓。”
趙洪波氣瘋了,衝進廚房順手操起一根擀麵杖,掀翻了一盤剛包好的餃子,又轉身衝到客廳,稀裏嘩啦亂砸一氣,一邊砸還一邊罵:“對,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教訓孽子,這行吧?我讓他過好日子,我讓他害得一家人不得安生,我……”
趙斯文趕忙阻攔,“爸!爸!”
趙洪波一擀麵杖落下來,趙斯文的腦袋開了瓢。
趙斯文一把捂住傷口,大喊一聲“爸”。血順著指縫流下來。
吳玉卿找上門為兒子討公道,這是投進紫月生活裏的一枚炸彈,讓她不得不認識到一個現實:自己中了暗算,徹頭徹尾地掉進了一個陷阱。這種暗算是從橙橙在學校被老師調座位的那一天就已經開始的,隻是她現在才知道罷了。
紫月的頭痛得腦漿似乎都要流出來了。離婚前,紫月隻是單純地自以為是經濟問題,幾乎沒對感情產生過懷疑。她的自信不是盲目的,趙斯文原本不是那種讓人信不過的男人。以前有女孩對他表示過一廂情願的好感,女孩年輕、漂亮、性感,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他沒有背著老婆玩豔遇,而是好言將其勸退。這事紫月知道,當時他和她說了,如果他勸不退,就請她出馬。結果未等她出麵,女孩傷了自尊,自己走了,走時還給紫月發了短信,直言紫月是幸運的。變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挪用資金、提出離婚、發生車禍、父親亡故、孩子自閉,一連串的災難和打擊,讓她一直沒來得及去調查清楚他提出離婚的真實原因。但她隱約感覺到,固若金湯的婚姻發生質變、出現拐點,並非是從他提出離婚時開始的,而是在他挪用父親公司資金時就有了征兆,隻是那時,她沒把挪用資金與情感破裂聯係到一起而已。打擊實在太多了。離婚以後,她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照料孩子和解決老少三口人的生存問題上,她不想再揭開尚未愈合的、血淋淋的傷口,也沒有勇氣去證實那隱約的猜想,所以逃避,不敢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