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想要了,當初幹嗎去了?嗬嗬,那也得我願意啊。”
“沒意思,翻什麼舊賬啊。”趙斯文關了電話,翻身躺下。
“瞧這小心眼兒的樣子,當時我差點死了,現在還不能提了?”黃婉萍毫不掩飾滿腹的幽怨。
“唉……”他又翻身起來,將她擁入懷裏,“好了好了,現在我這不從頭到腳整個身家都給你了?別傷感了。”
他擁著她躺下了。兩個人親熱時他忽然提到一個事,“咱倆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又沒什麼措施,為什麼一直沒懷上啊?是不是看看醫生去?”
橙橙已經沒了。如果黃婉萍能給自己生個白胖小子,讓血脈得到延續,趙斯文這輩子也就認定這個女人做老婆了。
“看什麼醫生啊?生孩子有什麼了不起?母豬都會。”
“不看醫生也罷,那你自己該上點心,難道要做高齡產婦?”
“我們倆這情況,要孩子也不合適啊,怎麼上戶口?爸爸名字怎麼寫?”
“當然寫趙斯文啊,這次說定了,如果懷上了,立馬領證。”
因為父母堅決反對他與黃婉萍在一起,尤其父親至死都沒原諒他,因此他一直沒有主動提過和她辦手續正式結婚的事。以正常的推理,他覺得,她心裏一定對此積怨,隻是不說、不逼、不為難他而已。
“你說領證就領證啊?”
“那你說吧,你說啥時候領咱就啥時候領去。”
“我現在還沒想這事。”
“你不想啊?”
“我問你,你結婚是為了傳宗接代嗎?”
“幹嗎這麼問?”
“我得了解清楚了。如果你是為了傳宗接代才要領證,那我覺得領證這事還得慎重。”
“領證和生孩子有什麼衝突嗎?兩全其美豈不更好?”
“沒有衝突,就是態度。”
“行。”趙斯文嘿嘿一笑,將黃婉萍摟在懷裏,在她臉上親了親,“為了愛情,這態度如何?”
黃婉萍推開他的臉,“別肉麻了,多大歲數了,還愛情。”
“愛情沒有年齡限製呢,八十二老翁還有愛情呢。”
“睡了,離生活太遠,不討論了。”黃婉萍翻過身去。
閉上眼睛,黃婉萍滿腦子都是湯煜峰的身影。在湯煜峰向她講述初戀往事的時候,他沒有詳談他的家庭,隻以“父母開公司生意還做得不錯”一語帶過。和所有不了解湯家背景的人一樣,黃婉萍隻是簡單地以為,這位賣翡翠的湯老板是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單憑一個翠緣莊,就足以令他躋身於這個城市的金字塔頂端。那雙散發著迷人憂傷的眼睛,那俊美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深深懷念和傷痛,幾乎烙在了黃婉萍的腦海裏。她不禁感慨,那位長得與自己有幾分貌似又略有神似的女孩汀汀,實在太沒福氣。當然要怪她自己,是她的鼠目寸光害了她自己。
這晚,黃婉萍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牽著她的手徜徉在風光旖旎的山穀中。陽光明媚,溪水淙淙,兩個人手牽手時而漫步,時而奔跑……爬山的時候,他的身影一閃就不見了。她拚命地往上攀爬,發現他在高處微笑著向她招手。她向他伸出手。他又握住了她的手。兩個人的笑聲如悅耳的風鈴,飄蕩在風景醉人的山坡上……夢沒有結尾。黃婉萍是笑醒的。
陽光透過窗紗灑在身上,黃婉萍驀地從夢中醒來,表情還沉浸在夢的甜蜜中。她一骨碌翻身起來,掐掐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回到現實。早已過了做夢的年齡,胡思亂想些什麼?起了床到衛生間洗漱時,對著鏡子,她又不由得想,夢中那個男人是誰啊?肯定不是趙斯文。他天天一門心思鑽在錢眼裏,早失去了浪漫的情致。是湯煜峰嗎?夢中的麵容始終是模糊的。無法確定。她對著鏡子在臉頰上又擰了一把,幹嗎啊?都什麼歲數了,還這山望著那山高?攀人家的枝,這枝是不是也太高了些?這現實嗎?
轉眼,戴上新鐲子已一月有餘。這一個多月,黃婉萍沒有湯煜峰的任何消息。她卻時不時想到他。想到那頓高貴又優雅讓她一生難忘的晚餐。想到他坐在她對麵,回憶往日戀情的時候,那雙飽含深情的雙眼。雖然那一刻她隻不過是充當了汀汀的替身而已,而他那一刻也是多喝了幾杯的非正常狀態,但那一切仍然讓黃婉萍覺得十分美好。尤其是他對她的評價——嫵媚婉約,真是叫她刻骨銘心。多少年了,沒有男人如此欣賞過她、讚美過她。更不要說,是這樣一位事業有成的英俊男子。
即便那番深情隻是為了緬懷他當初傾心相愛的女友,與她黃婉萍毫無關係,但那份真摯和深情,已足以讓黃婉萍動心。如果能有這樣一個男人對自己有一份這樣刻骨銘心的愛,能夠對自己這般地一往情深,哪怕隻有一天,這輩子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