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低垂著頭,不敢將眼光直視凝語,她囁嚅道:「奴婢親眼看見她進了夫人房裏偷了包東西,但奴婢不知她所偷為何物。」
「你可還有話說?」邵老爺平靜地道,他也不想逼她太緊。
「此刻人證、物證俱全,縱使我有滿腹寃屈,怕也是百口莫辯。」凝語一臉生氣,繼續說道:「雖是如此,但我仍要說,我從沒偷過府裏任何東西,我自問無愧於心。」
她知道邵老爺不會輕易放過她,而她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將這罪名硬往她身上扣。
「天下間哪有作賊的肯承認自己是賊?你說的話,隻怕沒人相信。」邵老爺冷冷一笑,「你的膽子也真夠大,敢在我府裏偷東西,你可知你犯下此罪行,後果將有多嚴重?不過,看在你並無犯下大惡,倒可放你一條生路,不與你計較。」
凝語抬頭直視他,已能預知他想說什麼。
「隻要你答應離開飛揚,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要不然你的下半輩子恐怕就得在牢裏過了。」邵老爺居高臨下看著她,眼裏滿是威脅。
「不!說什麼我也不願意離開飛揚,我是真心愛他,為什麼您如此狠心,非要拆散我們不可?」凝語瞪大了眼,眼裏滿是痛楚。
邵夫人在一旁心疼不已,她輕輕靠近邵老爺,語帶懇求,「老爺,您就別再逼她了。」
「住口!這兒沒你說話的餘地,你給我站一邊去!」邵老爺大怒。
邵夫人大驚,掩著嘴不敢再開口。
「什麼情啊、愛啊!根本都是騙人的,我相信每個想進我邵府的女人都會這麼說,你們看上的,無非是名和利。」邵老爺指著凝語,語氣顯得更冷、更無情,「如今,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攆你走?」
「我求您,讓我再見飛揚一麵吧!求求您!」凝語既驚又痛,噙著淚,她痛楚地低喊。
「你想都別想,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得是什麼主意,你是想,隻要飛揚一回來,我便趕不走你了是嗎?」邵老爺狠心地道:「我告訴你,隻要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進我邵家大門。」
麵對這樣楚楚可憐的她,他內心著實不忍,但他不這樣做,飛揚鐵定會和她糾纏不休。
唯今之計,他也隻好狠下心趕她出府,再派人將他們全家送往別處,好教飛揚找不著他們。
當然,他也會好好補償他們的損失,不讓他們吃虧。他這麼做,也算仁至義盡了。
主意既定,他朝兩個家丁喊道:「來人,馬上將她趕出府!」
凝語看著兩名家丁一步步走近她,她臉色益發慘白,她不要這樣不明不白地和飛揚別離,她心中還有好多話還沒和飛揚說!「不,老爺,我求您,讓我再見飛揚一麵,我求求您。」凝語就這麼朝邵老爺磕起頭來。
她這舉動使得兩名家丁不由得停下動作,呆愣地看著她。
「你們還在發什麼愣?還不快將她給趕出府去!」邵老爺大喝。
就在此時,邵飛雨得到消息趕了來,她飛奔到凝語麵前護住她。
「爹,您為什麼要這麼對凝語?為什麼?」邵飛雨張著大眼,不解的望著父親。
「不是我想這麼待她,是她自己品行有問題,偷了你娘的金銀珠寶不說,還以美色誘惑你大哥,我要她離開,對她已是極大的恩惠。」
「不!我不相信,凝語不是這種人。」邵飛雨轉頭看向邵夫人,「娘,爹說的不是真的,您也相信凝語不是這種人,對不對?」
邵夫人才想開口,卻教邵老爺淩厲的目光給瞪得不敢開口。
「事實已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相信。」邵老爺也不看女兒,再度朝那兩名家丁喝道:「你們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將她趕出府!」
「誰敢碰她!」邵飛雨連忙挺身護住凝語。
凝語緊緊抓住邵飛雨,此刻的她,也隻有靠她了。
「飛雨,你這是在做什麼?」邵老爺怒視女兒。
「爹,我看這事等大哥回來再說吧!」
凝語眼中凝聚了淚水,她心中好生感激邵飛雨,淚就這麼湧出眼眶,沿著她細致的容顏滑了下來。
「這家是由他作主,還是我作主?」邵老爺氣紅了眼,「來人,把小姐架開,把她給趕出去!」
給女兒這麼一鬧,又耗去不少時間,他隻怕飛揚就快回來了。他要是真趕了回來,這事恐怕就難辦了。
「爹……」邵飛雨一急,還想開口,便教他給喝住。
「住口!這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家丁們一擁而上,有的拉住邵飛雨,有的架住凝語。
一時之間,房裏鬧成一團。
邵飛揚還沒走近凝語的房間,便已聽見她那帶著驚懼和痛楚的叫喊。
他心下一驚,急忙衝向她的房裏。一進房,便瞧見兩名家丁架著她,強迫著要帶她走。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邵飛揚大喊,飛奔了過去,將凝語從家丁手中救出,再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飛揚,你終於回來了!」凝語緊緊環抱住他,眼淚流得更凶了。
被邵老爺這一嚇,才分開沒多久的兩人,卻覺恍如隔世。
邵飛揚不敢想像,若他回來遲些,他還能見著凝語嗎?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采取行動時,父親也同樣作出決定,父親甚至連一點時間也不給他,想就這麼硬生生拆散他倆。
「別以為飛揚回來,你就能留下來。」邵老爺不帶一點感情地瞪著凝語。
「爹,這是怎麼回事?」邵飛揚仍是緊抱著她,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咱們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絕不能留下品行操守有問題的人。」邵老爺瞪著兒子,「放開她,她偷了你娘的東西!」
邵飛揚不語,隻是凝望著懷中的凝語。
「你相信我嗎?」凝語也不辯駁,她隻是睜著坦然清澄的眼回視他。
「我當然相信你。」毫無遲疑,他對她說著信任。
凝語滿足地笑了,那帶淚的如花容顏,綻開一抹好美的笑容。
「飛揚,你別被她騙了,這是從她房中搜出的贓物,還有婢女秋菊可以作證,她確確實實是個賊!」邵老爺失去了冷靜,他急忙道。
「那又如何?我一樣愛她,而且離不開她。」邵飛揚一笑,「更何況,我根本不相信她會下手偷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