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步澄沁一發現時鍾上的分針劃過三十分時,她馬上拎起一隻她每天都帶著上下班的大包包,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衝去打卡機前打卡。
不過,動作和她一樣快的人一堆,大家都擠在打卡機前,想早點打到卡,然後盡早下班去。
“借過借過,我趕時間,先讓我打卡啦!”步澄沁把大包包緊拉在懷裏,肩膀左右擺動,拚命地往人潮裏鑽。
“哎喲!小步,你每天都嘛說你趕時間,這招不新鮮了。”和她一塊往前擠的同事小陳,忍不住開口吐槽她。
步澄沁白了他一眼,”這代表我每天都趕時間!”在回話的同時,她搶先一步抽起她的出勤卡,朝打卡機放了進去。
喀一聲後,出勤卡彈了上來,步澄沁開心的抽了起來,再放回原處。
“嘿嘿嘿!我先走啦!拜!”
看著她猶如小蝴蝶般飛遠的身影,小陳搖搖頭。
“唉!每次都擠輸她,丟臉!”
☆★☆
快快快,她快遲到了,再快一點!
步澄沁騎著機車,以不要命的速度在馬路上狂飆著,隻是,下班時間,每個人都要回家,馬路上頓時擠進不少車輛,害她隻能左閃右閃,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她下一個上班地點。
目前為止,她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因為,她一天有三份工作。
第一個工作——早餐店打工;清晨五點上班,早上九點下班。薪水以時薪計算,一小時八十元,一天共三百二十元。固定休星期日。
第二個工作——正常上班族,某大企業的職員;早上九點半上班,下午五點半下班。薪水以月薪計算,底薪三萬五,還有一些福利、獎金,林林總總加起來,約三萬八左右。周休二日。
第三個工作——餐廳服務生;下午六點上班,晚上十一點下班。薪水也是以時薪計算,一小時九十元,一天四百五十元。月休四天,排班休。
所以,照她這種賣命工作法,她一個月的收入最少有五萬八,偶爾她幫人家代一下班,或再加班一下,那她的收入要破六萬不是不可能……但是,她仍嫌這樣不夠多!
她很拚,認識她的人都很好奇,她為什麼要這麼拚命賺錢,難道是因為她家境困難?
結果,她的回答卻讓所有人噴飯——
她不是家境不好,她隻是在為自己的將來鋪路。
不懂?
好,她更詳細回答——
她準備四十歲就退休,之後的日子她要開始享受人生,出國度假、四處遊玩,在物質及心靈上,她都要給自己最好的,所以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別人問她,她預計要存到多少錢,才算有錢?
她說,最少要五千萬。
所有人一聽到這個天文數字,都隻是”哦”了一聲,然後便拍拍她的肩膀,叫她繼續努力。
五千萬耶!一般人或許賺了一輩子都賺不到五千萬,而她是想”存”到五千萬,倘若再加上平日的開銷,那她可能要賺上六千萬,才能存到五千萬。
真不曉得該潑她冷水,說她簡直是在作白日夢;還是該給她鼓掌,說她有此誌氣,很好!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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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今天的車怎麼那麼多,討厭!”
她已經鑽了好幾條比較沒人的小巷了,怎麼還是會遇到一堆車。
“糟糕,再不快點到餐廳去準備的話,晚餐又得等到十一點過後才能吃了,我會餓到受不了啦!”
一想到她要餓著肚子,替別人端著香噴噴的晚餐,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老天,希望這個可能性不會成真。”她嘴裏咕噥著,手下意識的油門一直催催催。
拚命的左趕右趕,當她看見她服務的餐廳就在前方十公尺時,她大樂,油門想也沒想就催到底,滿心歡喜她終於到達目的地的那一刹那,樂極生悲的事情就這麼硬生生的在她身上發生了——
她撞上了一個不曉得打哪蹦出的男人!
雖然緊急煞了車,但,她還是看見那男人被她撞得飛了出去。
當然他不像被汽車撞到那般飛得很遠,那男人隻飛了短短一公尺的距離,但,他也算是飛了出去,所以,他的傷勢肯定很嚴重。
步澄沁張大了嘴,瞪大了眼,趕緊停好機車,衝到男人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路人也圍了過來,她工作的餐廳裏的同事也跑出來察看。
“小沁,你撞到人了,”她的同事驚呼。
“廢話少說,快幫我打一一九叫救護車,快!”步澄沁內心百般緊張。
第一,害怕自己撞到人要賠很多錢:第二,怕人沒撞死,要是缺手斷腳,她要養人家一輩子;第三,怕第一、第二項,其中一項都會讓她荷包大失血。
不過盡管如此,她表麵上還是很冷靜的指揮她同事,而且把圍觀的路人趕走,讓倒在地上一直沒動靜的男人,有足夠的空氣呼吸。
“嘿!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蹲在男人身邊,用手指戳著他的手臂,”聽得見的話,請回應我一聲,讓我知道你還有沒有意識在,喂!聽見了沒有啊!”
男人沒有動靜,眼睛依然緊閉著,顯然是沒聽見。
“慘!失去意識了。”她也不敢隨便亂翻動男人,怕萬一他哪裏受傷,被她這麼胡亂一動的話,傷勢會更嚴重,所以隻能守在他身邊,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小沁,救護車馬上來,你再等等。”
“oK,謝謝你。”
“那你晚上的班還要上嗎?”
“啊!對哦!”真是糟糕,突然發生這種事,她的班大概無法上了。
討厭,這下虧大了。
“小同,麻煩你幫我跟店長請一天假,我想,我應該不能上班了。”
“好吧!”小同一臉同情地瞅著步澄沁,知道沒錢賺又得花錢,這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打擊,更何況是對步澄沁,她是個嗜錢如命的人啊!
“這下不曉得要花費多少錢了,唉!”步澄沁一手托著下巴,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那男人,臉上的神情無奈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