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仙說車廂太小,已被阿竹穩穩盤踞住,她還得為阿竹上藥,實在容不下第三人,於是路卿便被她推了出來坐在外頭。
此時天色漸暗,遠處的天空越來越深邃幽藍,繼而繁星點綴,夜色誘人。
他們的馬車慢悠悠的行駛在古道上。
路卿坐在外邊,吹著風,仰著腦袋,巴巴的望著天尋思著什麼。
比如,男主大大你到底跑哪去了?後麵的戲你到底還接不接了?
又比如,阿竹蛇蛇你突然化回蛇,後麵輪到你的場次怎麼辦?
再如,臭道士又死灰複燃來找茬了咋整?
她甚至想從屏幕裏爬出來抓著作者的衣領喊,你是不是瞞著我偷改劇本了!
尋思到一半,突然覺得口渴的緊,掀開簾子找小鳳仙討水喝。
小鳳仙正細心的為小青蛇抹藥,胡亂提了一隻水壺遞給路卿,“拿去。”
路卿急忙接過,坐回車前。
一掀開蓋子,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氣,聞著像梅花茶,路卿小酌一口,如飲甘露,滿口生香。
不知不覺,一壺已經喝完,她盤著腿,抱著水壺,癡癡的仰望著滿天繁星。
阿湛瞧了過來,瞥了眼路卿手裏抱著的水壺,微微掀開車簾一角,問道,“她好像醉了,你給她喝了什麼?”
“哎呀,”小鳳仙抹藥的手抖了抖,朝身旁的幾隻水壺望去,“我好像給錯了,將從掌櫃那買來的暖陽雪給她了。”
掌櫃說,這是暖城裏最有名的小酒兒,平日裏隻要小酌一杯,便飄飄然似仙,小鳳仙便買了一壺,想著與宴哥哥重逢的時候,與他一起暢飲。
“她喝了多少?”
“一壺。”說完,他便放下了簾子,徒留小鳳仙一人在裏麵痛心疾首。
坐在外邊的路卿不吵不鬧,乖巧的坐在那,靜靜的看星空。
很久很久,久到車廂裏傳出均勻的呼吸聲,久到阿湛以為路卿也睡著了,正要側首看她時,隻聽她突然冒出了一句,“好美呀!”
“喜歡?”阿湛倚靠在馬車上,偏頭看著她。
“是呀,”路卿嘴角抿起淺淺的笑意,伸出爪子朝天空抓了抓,“你看,是不是超美的,感覺自己一伸手就能抓到一大把……可惜我們那兒空氣質量太差,看不到這麼美的夜晚。”
身旁的阿湛突然沒了聲響,路卿微微側目,隻見他亦舉目看向了天邊。
漫天的星辰如細鑽,如碎羽,如流光的泉瀑,悉數映入他的眼中,瑩瑩亮亮,璀璨奪目。
他忽然轉過頭來,深深的看著她,雙目明澈,如冬日浮冰初泮的千尺水色。
路卿看癡了,伸出一根指頭,隔空戳了戳他的眼睛,沉沉道,“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很好看麼?”
他怔了一瞬,“沒。”
隻曾聽過她說,你的眼睛與他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