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從老魔尊身後探出腦袋來,隻見地上鋪滿了無數人骨頭,中間坐了一個穿著紅色鬥篷的,嗯,沒有頭的空殼男人。
帽子裏黑洞洞的,辛姨小小個兒,一眼就看穿低著頭的男人沒有腦袋。
商枝直視而來,故意從袖子裏伸出血淋淋的爪子要嚇她。
若是以往,孩童無一例外的,都會被他的爪子嚇得哭天喊地。
辛姨卻上前,好奇的兩手抱住了那隻血淋淋的爪子,爪子被辛姨抱住,驚住了,要縮回去的時候,辛姨隨著爪子一起移到了他跟前。
辛姨掀開商枝寬大的袖子,腦袋鑽進去,摸索了一通,癢哈哈的,惹得商枝縮了縮脖子。
辛姨從袖子裏鑽了出來,小手伸進商枝的帽子裏又胡亂的抓了一通。
最後將小腦袋伸進帽子裏。
商枝瞪大了眼睛,第一次,他如此近距離的看一個女娃娃。
她長得跟瓷娃娃似得,比他收集的所有骨頭都要來得純白,來得美豔。
“辛姨,別鬧。”老魔王倒了碗酒,正在吃小鬼們擺上來的下酒菜。
辛姨嘴唇不經意滑過商枝的唇角,沒有心的商枝第一次覺得全身沸騰,火熱熱的燒人。
後來,商枝覺得自己病了。
他沒少去魔界串門,就想與那丫頭更近一些。
可是商枝還沒等到那丫頭長大,老魔尊歸寂,魔界大亂。
商枝想去將丫頭帶回來,那小小的丫頭隻是對商枝說了一句話,“辛姨有使命在身,斷不會離開。”
於是,商枝試過很多女子,甚至連男子都試過,卻沒有一個,能讓他的冰冷的血液再次滾燙。
直至昨日,當他重新看到辛姨的時候,那個小小的丫頭,竟已長這麼大了。
僅是看了她那麼幾眼,僅是與她多說了幾句,商枝隻覺著周身像似有數萬隻螞蟻在密密的啃噬,瘙癢難耐。
商枝就在昨日才明白,一直以來,不是感覺不對,而是麵對的人不對。
路卿看著顧夜合乖乖喝完最後一口湯的時候,眉眼都在笑。
“好吃吧?”路卿開心的收拾空碗,“這可是連你自己都說好吃的麵條,路卿製造!”
當初阿湛沒少教她,味道已經被他調的極其合他的口味。
所以顧夜合吃到這碗湯麵的時候,味道熟悉到以為是自己煮的。
顧夜合說自己要出去走走消消食,路卿點點頭道了聲好。
還沒反應過來,顧夜合已經牽著路卿晃出了魔界。
此時路卿站在紅霞彩雲間,腿突然有點虛。
“尊,尊上啊……咱們是不是去錯地兒了?咱們這是上天了啊?!”路卿緊緊抓著顧夜合的胳膊,不敢往下看,頭暈。
顧夜合緩緩向前走著,鬆軟的雲朵在他腳下暈開,化開了一灘灘水漬,就像踏入了雲海一般。
路卿急忙跟上,一跳一跳的躲著層層卷來的雲浪。
此時正值日落黃昏。
火燒似得雲彩漸漸的化成藍粉色,像是不經意間打翻了的腮紅盤,暈染得肆意。
一彩色的紗幔飄了出來,路卿急忙將顧夜合推進一彩雲後躲著。
顧夜合正欲問話,路卿小手捂住了他的嘴,探出小腦袋,直至彩雲仙子走遠了,路卿才稍稍緩和過來。
縮回脖子,顧夜合兩眼正凝視著路卿,嚇得路卿以為他恢複了視覺。
此時雲彩還在變幻,身旁的雲朵變得粉紅異常,將顧夜合的臉映照得格外粉白,像是快要融化的冰激淩,路卿咬唇,手指不經意的在顧夜合唇上輕輕壓了壓,柔軟軟的。
路卿垂下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顧夜合桃紅色的唇。
顧夜合抬手,手指還未碰到路卿的手,路卿已低下頭去。
路卿將礙事的大嘴巴幻化回自己的小嘴,在顧夜合唇上輕輕碰了碰。
像是偷腥得逞,路卿笑得眉眼彎彎,拉著狀態外的顧夜合起身漫步在浪漫的雲彩間。
跟在後頭的顧夜合,看著走在前邊一蹦一跳的小牛妖,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的嘴唇。
路卿本以為雲彩層都是結實無比的,不知這玩意還有踩空的危險,整個身子直直下墜。
“啊啊啊啊啊!救命阿啊啊啊!我還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沒和阿湛結婚啊啊啊啊!”疾風在耳邊瘋狂的呼嘯,刮得臉都快變形了。
“阿苑,閉嘴。”被路卿抓著下墜的顧夜合冷聲道。
路卿嚇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將腦袋鑽進顧夜合懷裏,緊緊抱著他。
直至顧夜合拎著腿軟的某人著了地。
路卿趴在地上,還處在虛脫的狀態,感覺都快嚇尿了。
腦子混沌不堪,直至顧夜合走至她身旁,蹲下身,直視而來,“阿苑方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