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就算是找到了他,也恐怕隻是具屍體了。”
“昊天……昊天!”聞天無力地坐倒在地上,他一直認為自己既然是軒轅家的長兄,就應該時刻以保護三個弟弟為己任,沒想到卻沒能救回昊天。
“你一直就在德王府嗎?昨夜的火那麼大,你和那個人是怎麼逃過這一劫的?”無情指了指比聞天還要瘋狂的陌生人。
他竟然連最細小的角落都不放過,那些地方,別說藏一個人,就算是藏一隻老鼠都有困難。
“昨夜我們……”茯苓講起了德王府的地牢,那裏全是鐵的。雖然悶熱難當,卻是德王府中惟一能擋住烈火的地方。
她和清兒在那裏待了一夜,待火熄時,他們才發現,原來昊天竟將地牢的鑰匙放在了他交給清兒的信封裏、他們打開鐵門之後,又費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從塌了大半的通道中走了出來。
“你是說這裏有能藏人的鐵牢房?”聞天抓住了重點,也開始和清兒一起尋找那些細小的地方。
無情也反應了過來,昊天既然可以將茯苓他們藏到鐵牢裏,就有可能給自己留下一個能逃過大火的地方。
“在這裏。”清兒敲擊了幾下烏黑的石板,石板下發出空空的聲音。
“來人,把這個石板移開。”聞天也發現了這裏的異狀,試著敲了幾下之後,揮手叫來幾個龍影衛。
過了一會兒之後,石板被龍影衛撬開,下麵是一個黑黝黝的洞穴,“我就知道,昊天一定不會那麼輕易地死的。”聞天興奮地說道。
他首先下了洞穴,但結果卻讓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軒轅昊天是在裏麵,但他的藍眼已經合上了,再也不會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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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日宮,經過了一場混亂之後,這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與秩序。喝下早已經被成了蒙汗藥的“毒藥”的當今天子軒轅擎天,在睡夢中度過了這驚心動
魄的一日一夜。
“茯苓。”他睜開眼,驚喜地發現失蹤了的茯苓,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床邊。
“當皇上都像你這樣好命嗎?不管發生了天大地大的事,你隻要睡覺就行了,反正會有人幫你把事情做完。”茯苓雖也激動,但口氣仍是不冷不熱,說出來的話,更是毒辣得可以。
“所以才會人人都搶著當皇帝。”擎天的聲音有些喑啞地說道,“朕的口好渴。”
“給,這可是普通的白水,沒有你那位淑妃娘娘送來的什麼蓮子粥甜。”茯苓板著臉送上一杯白開水。
“無論什麼味道的水,隻要是你送來的,就一定是甜的。”擎天慢慢地喝下水,幹澀的喉嚨受到滋潤後,他討好地說道。
“是嗎?”茯苓的臉色依舊難看。
“喂,你不會是在吃醋吧,女人?”
“我就是在吃醋,男人。”茯苓接過他喝完水的杯子,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如果真的吃醋的話,就嫁給我,當我的皇後,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將那些膽敢搶你丈夫的女人們趕走。”擎天半假地說道。
“好啊,我就嫁給你,而且每天都看著你,不許你多看別的女人一眼。”茯苓望著遠方的某一點說道。
“什麼?你不會騙朕吧?朕可會當真的!”一日一夜沒有進食的擎天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從床上一躍而起,站到茯苓的麵前。
“你看我的樣子像說謊嗎?”茯苓也站起身來,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就算是說謊,你也來不及改口了,你嫁我嫁定了。”擎天猛地將她抱在懷裏。
“我秦茯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茯苓用力眨去眼中的淚意,清兒和軒轅昊天的悲劇讓她明白,要珍惜眼前的幸福。為了擎天,放棄一些自由也是值得的。
“你放心,我不會舍得把你鎖在深宮裏的。你還可以繼續開你的藥鋪,隻是不許隨便到不認識的人家裏去出診。”
“等我向母後問明白那件事之後,也許我們可以一起開藥鋪、到那個時候,也許一無所有的我要靠你養活了。”擎天在她的耳邊說道。
茯苓想村他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有些事,光憑她說,他也隻會以為她是在安慰他。
“你等一下就換身衣服去見太後吧。對了,無情也在鳳棲宮,有些事,還是要說明白比較好。”
“好的。”擎天頓了頓,“隻是這件事和無情有什麼關係?”
“到了那裏你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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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鳳棲宮寧靜得嚇人,擎天一路走來,卻連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看到。他皺了皺眉,猜測著是不是唐子敬也在這裏。
他直覺地想躲開,但終究還是推開了鳳棲宮的大門。當走到當今太後東方儀的門口時,他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無情,你……來了?”
“嗯,姑母,我有件事想問您。”愛笑的桃花眼中失去了光芒,無情的臉上滿是緊繃的表情。
“什麼事?”東方儀微笑著望著這個她最疼愛的孩子。
“最近我去了回燕街,見到了一位極會治花柳病的老郎中。他已經有七十幾歲了,但記性還是很好。”無情忽然語氣一轉,像是講故事般地說道:
“他清楚地記得三十年前,曾經給一個叫東方傑的男人治過花柳病,那個東方傑就是我爹是吧?”
“對,你爹他年輕時是很愛玩,但那個東方傑一定不會是他,怕是別人冒名的吧?”東方儀的雙唇有些顫抖地說道。
“是嗎?可是那個王郎中一見到我,就說我和東方傑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許……許是他見過你爹吧?”
“可他對我說了一件有很趣的事,他說當年我爹因為得了花柳病,上門求醫,很快就被他治好了。但是誰知道他早已經將這見不得人的髒病傳給了懷孕的妻子,害得她的妻子產下了怪胎。”
“後來,他那個係出名門的妻子,在羞憤之下和他同歸於盡,那個怪胎兒子則是生下來就死了。”
“不是的,他瞎說,他是老糊塗了。你爹娘是雙雙染病死的沒錯,但他們得的隻是天花而已。”
“天花?我剛好查過,您和東方傑是雙生兄妹,你們雙雙在六歲那年出過天花。據我所知,一個人一生好像隻能出一次天花是吧?”
東方無情冷冷地看著東方儀,東方儀在他的目光下說不出任何反駁他的話。
“這樣問題就出來了,我究竟是誰家的兒子?難道我是您抱來繼承東方家香火的嗎?可是隻要我照一照鏡子,就會發現我和您簡直長得太像了。所以,我不可能是一個隨手抱來的孩子,於是我又開始查東方家的旁係。很不幸,東方家人丁單薄,各房延續自己的香火都有問題,更何況是把孩子過繼給別人?”
“那我究竟是淮的孩子?我到底是誰?我的親生爹娘在哪裏?”東方無情一步步逼進東方儀,“你能告訴我嗎?我親愛的姑母,或者由那個發現我進來之後就立刻躲進密室的男人告訴我?!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偽裝成書櫃的密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唐子敬果然在那裏。
“你不要逼她了,是,你是我和她的兒子。”此言一出,門外和門內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同時睜大了。
“真的是你們?”盡管早巳經猜出了答案,但無情還是怔愣了許久。
“是……”東方儀哽咽地說道,“你是我和他的兒子,當年我懷了你,可是我不能把你生出來,因為你是唐子敬的兒子。可是我又舍不得打掉你,因為你是我和他相愛的惟一證據。我什麼都不能給子敬,為他生一個孩子是惟一能讓我好受些的方法。
“後來先皇說:你生吧,生下來和擎天他們一樣,就當是朕的孩子一樣養大。可是子敬不同意,他說與我在一起已經是有違三綱五常了,若還讓先皇養我們的孩子就太過分了。
“就在猶豫當中,正好傳來我娘家出事的消息。於是我便想到,要你頂著那個可憐的孩子的名字活下去。
“所以當我生下你之後,便派最信任的奶娘把你送到東方家。七年後,我以照顧東方家惟一香火的名義,把你帶到宮裏來養大。”
“好一個天衣無縫的計謀,好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你愛他,是嗎?”無情指了指一臉激動地看著他的唐子敬。
“是,他是我這一生惟一愛過的男人。”
“你也愛她,是嗎?”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唐子敬堅定是點了點頭。
“騙子,你們兩個大騙子,你……”他指著東方儀,“舍不得榮華富貴,又舍不得老情人。什麼愛唐子敬?我看你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你太過分了,她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娘,而且疼你愛你這麼多年……”
“你也給我住口,你不過是靠鑽女人的裙子謀得頭上烏紗的小白臉。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說你愛她,你為什麼不在她懷了我之後和她一起遠走高飛?因為那位偉大的不知戴了多少頂綠帽子的先皇是不會在意的,是嗎?”
“無情,你聽我說,我是真的想過要和你爹遠走高飛的,可是我又舍不得擎天,他也一樣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夠了,你舍不得的隻是你的權勢,我和皇上隻不過是你的借口罷了!你一向是迷戀權勢的,不是嗎?你以為你可以呼風喚雨、你可以操縱每山個人的生活,不是嗎?”
“東方無情,你混蛋!”唐子敬衝到他的麵前,狠狠地給了無情一個耳光。可打在無情的臉上,卻疼在他自己的心上。他長久以來一直對麵不相識的兒子呀,他怎麼可以對世上最愛他的父母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是,我是混蛋,我鬼迷心竅地讓我那個偉大的母親知道我愛上了一個有未婚夫的女人,更是傻傻地以為人家是因為愛上了我才會嫁給我。我這個傻瓜把自己和別人都推進了痛苦的深淵。這就是你的愛嗎?這就是世上最有權勢的女人的愛嗎?你的愛我要不起,我真的要不起。”看了那一對傷心的男女一眼之後,他轉身衝向房門。
在打開門的一剎那,他望進了一雙與他一樣的眼眸。在眼光交會間,一種同樣的悲哀在他們心中升起。
“你可以放心了,你十成十是軒轅家的孩子,你和唐子敬沒有任何的關係。無情對他說道,這也是無情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自那以後,無情就再也沒有在皇宮裏出現過。
“無情!擎天!”東方儀哭喊著,她想同時保有兩個親骨肉,可是到最後卻連一個都保不住,她真的太貪心了嗎?
“對不起,你們淡吧。”擎天有禮地對在房中的兩位老人深施一禮後,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關於上一代的事,他已經不想知道得更多,畢竟那些跟他並沒有多少聯係。他隻要記得,東方儀是他的母親,唐子敬是他最得力的大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