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天了,武蔚柔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到現在她還可以感覺到心在怦怦跳動……是因為他的關係嗎?想起他英挺的麵容,她的臉不禁浮現些許紅暈。
感謝老天的安排,下午突如其來的落水是被他救起,而且他還隨著舅父一起回府裏,讓她有機會與他同桌而食。
現在他們應該已經結束宴席了吧?他應該也離開了吧?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麵?一想到這裏,她怎麼也無法入睡,幹脆起身下床,順手拿了件外衣就被在肩上,打開門走出去。弦月高掛
天空,長廊上隻有幾盞燈火照明,她信步來到花園,四周一片昏暗,耳邊隻聽見蟲嗚蛙叫。
她籲了一口氣,心卻靜不下來。
“夜深露重,你不該穿這麼單薄出來的。”
這聲音……武蔚柔立刻回過身來,臉上有掩不住的驚訝。
“承蒙舒老爺的挽留,我住下來了。”看出她的疑問,文時駿柔聲說道。
那文公子怎麼沒歇息呢?舅父還有梁公子呢?武蔚柔收起錯愕,無聲的問,又突然想到現在四周如此昏暗,他怎麼可能看懂她在說什麼,然而想用比劃的,卻又不知如何比起,頓時有些著急。
“武姑娘,你別心急,你習過字嗎?要不,你用寫的吧!”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掌來到她眼前。
哦!她也沒多想,很自然地伸出指尖就在他手裏寫出方才的問題。
“我們方才才結束宴席,這會兒,舒老爺與梁兄應該都已經睡了吧!我是喝得不多,所以還清醒著,沒想到到這花園來散步卻見到了你。”這樣的光線,對他來說還不構成問題。
武蔚柔幾乎是鬆了口氣,完全忘了這樣的舉動,對未婚男女來說是不合禮儀的。
“武姑娘,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入睡?”
沒什麼,我有時候常這樣的。武蔚柔微低著頭寫道,不敢說是因為他的關係。
“我要為之前的誤會向你道歉。”他想起了那時他誤以為她是扒手的共犯。
沒關係。她明白他在說什麼。
“事實上,我後來在街上找到那名扒走我錢袋的小男孩了,原來他並非故意,而是流落街頭與一名老婦共同生活、乞討,隻是老婦人病重,沒有錢醫治,才出此下策。”他淡淡的述道。
什麼?那現在呢?武蔚柔想知道他會怎麼做。
“我在城東買下一幢小屋,讓他們住進去,還請了大夫來醫治老婦人,也給了他們一些錢,再來就要靠他們自己了。”文時駿的語氣像在說著與他毫無關係的事。
文公子,你真是個好人。武蔚柔真誠的寫道。
“嗬——從沒有人說我是好人。”讓雷紹麒知道一定會大笑出來,一般人隻會說他像隻狐狸,會要得人團團轉。
可是,你真的很好啊!懂得以德報怨,不追究那個小男孩,反倒幫他們解決難題。她一臉的認真。
“這小偶好精致。”不想談這些,文時駿指著她的胸口道,從方才到現在他不時注意著她胸前的項鏈。
這是我娘給我的。她撫握著木偶,眼底倏地一黯,心情更是低落下來。
“原來如此,無怪乎你會在醒來後,這麼急著找尋。”他幾乎是在瞬間吐出一口氣,這才知道自己是屏息著,在等她的答案。
嗯,它對我很重要。
“那稍早的宴席怎麼都沒見到令尊、令慈呢?”這也是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一場大火過世了,所以我是讓舅父撫養長大的。她半垂眼睫,頭垂得更低了。
要是今天下午她沒有被救起,那麼現在她也許就見到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對不起。”他不知道,他以為她隻是借住這裏而已。
沒關係的。
“你一定很寂寞吧?”雖是住在親戚家,怎麼說也是有層距離。文時駿的眼瞳閃耀著溫潤的光芒。
這一句話,更直地打進武蔚柔的心房,令她眼眶泛紅。
“真是難為你了。”
淚,在她還來不及抑製前就滑落,她連忙別過身去拭淚,卻發現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流個不停。
“武姑娘——”心念一動,文時駿輕輕握住她纖細的肩頭安撫道。
她搖搖頭,回頭就靠進他的胸膛裏輕泣著。
這是不合宜的,可是她卻情不自禁地做出這樣的舉動;而且,她突然發現那時她沒有排斥他靠近,是因為他的身上好像有種令人安心的味道。
文時駿就這麼任她宣泄心中壓抑許久的感情……
過了好半晌,武蔚柔才拭幹眼淚,後退一步。
“好點了嗎?”她的眼睫還沾著水珠,哭過的雙眸更顯晶瑩,讓他幾乎想低頭吻去那淚珠。
這對他來說,是個特別的經曆,女人的眼淚從不會令他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更不會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可她卻做到了,她無聲的哭泣比任何事更令他難以承受,幾乎想奉獻出所有,隻求她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