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 3)

「你才是惡狗!」宋沛恩有些生氣的說,被他一氣,熱度似乎又增加了。

「好男不跟病女鬥,妳說我是惡狗就是啦!」他像哄小孩似的,「妳趕快睡一覺,把棉被蒙著頭,出一身汗,病就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去拉她的棉被,這一拉才發現她的棉被冰冰涼涼的,一點都不保暖,難怪她要生病了。

「你快點滾我就好了,咳咳!」

「我幾時成了幫妳治病的良藥啦?別說傻話了。」

「我說傻話?」天呀,明明最會裝傻的人是他好嗎?她真是被他氣到連發火的欲望都沒了。

這些日子來,她深深的明白,她就算氣得半死,他也是不關痛癢。

「你快滾出去!我這裏一點點都不歡迎你!」

「不歡迎就不歡迎,用得著強調一點點都不歡迎嗎?」賀蘭笑著說,「妳這人一點都不老實,妳明明看到我很高興的,幹麼不承認?」

「我?」她氣到想笑,有力氣的話一定給他一拳,可惜沒有,「我幹麼要看到你很高興?」

「這是常理。」賀蘭好聲好氣的說:「妳病成這樣,哪都去不了,難道不想有個人陪妳說話解悶,也才不會無聊。」

「我要昏倒了。」她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要照顧他的大道理,結果又是一堆無聊沒意義的瘋話。

他笑了笑,「妳要真的昏倒我也很麻煩。」

「你索性把我氣死了,你就完全沒有麻煩,也不會擔心有人來揭穿你的身分。」

「說的也是,那我應該要把握這個機會才對!」

「對對對,」她一臉氣憤加無奈的說,「所以你快點定,我死得才快。」

「是嗎?嗬嗬,妳家廚房在哪?」他用很認真的態度說著。

宋沛恩奇道:「幹什麼?」

「我去飯菜裏下毒呀。」

她實在忍不住,抓起一個枕頭,卻沒力氣扔出去,隻能瞪著他拚命喘氣,咳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枕頭是拿來躺,不是拿來扔的。」賀蘭輕輕的笑著說,才一說完,就看見她的身子一軟,從床上倒栽了下來。

他連忙往前一撲,兩手接住了她軟綿綿的身體。

「要昏倒也要先通知一聲呀。」他還真把她氣昏了呀?這也好,省得他多費工夫。

賀蘭將嬌小的她橫抱在懷裏,透過衣衫都能感受到那股熱度,可見她真的病得厲害。

她那滿頭的青絲輕輕覆在臉上,像往常一樣遮住了半邊臉,似乎連昏過去了,也不讓別人看到她左臉有什麼。

可能就像大家私傳的,說她左臉有殘疾,所以她才費心遮掩。

既然如此,賀蘭當然不會趁她昏迷之際,去探她的隱私,雖然宋沛恩不這麼認為,不過人家他可是個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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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恩有些不安的站在衙門外,從兩邊打開的門往內看去,能看到掛著公正廉明牌匾的公堂。

而原本應該站滿衙役的公堂此時卻空無一人。

她有點遲疑,但還是走了進去,有隱約的喧鬧聲從後麵傳來。

這麼說來,應該大家都在後麵的官舍吧。

好像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都跟那個冒牌賀大人很要好。

「大家都被他給騙了吧。」她自言自語的說著。

她才不會被那個拙劣的收買手段給籠絡了。

沒有人叫他煮稀飯給她吃,幫她找大夫、煎藥、烘棉被外加喂來福兼修門窗的。

是他吃飽了沒事幹,再不然就是要收買她的爛手段。

雖然宋沛恩努力這麼想,可是敵視賀蘭的心卻有些動搖。

如果她真的是個威脅的話,他幹麼這麼殷勤的探望她,而且……照料她?她如果真病死了,不是更好嗎?

她真是弄不明白,冒牌賀大人,到底是什麼心態。

「宋姑娘?」諸葛琴操從外麵進來,看到她站在院子發呆,於是輕喊了她一聲,「聽說妳病了,沒有大礙吧?」

「小事,死不了的。」雖然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可是她就是沒辦法用正常人的方法跟人相處。

或許真的是一個人太久了,連說話都變笨了。

「妳病剛好,不用這麼急著過來衙門吧?」其實他是怕她又來打探,阻止不了賀蘭接近她,也得試著阻止她接近賀蘭。

確保所有事情都沒有問題,是他到這裏的最主要目的。

「有一些驗屍的文件得補齊。你以為我病了,事情就會擱下不去做,我沒那麼偷懶。」

諸葛琴操不由得暗暗委屈。他也沒說她偷懶呀!這姑娘年紀沒幾歲,火氣卻大得像個老太婆。

真不知道賀真怎麼會那麼稱讚她?一定是因為沒親眼來見到吧。

「那妳忙去吧,我不打擾了。」諸葛琴操連忙一抱拳,急急往後麵去了。

看他走得那麼急,宋沛恩也習慣了,如果人家沒有這樣對她的話,她反而會覺得奇怪呢。

唯一的異類就隻有冒牌賀真了。

他才上任兩旬,居然已經一麵倒的獲得好評,每個人都稱讚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

是興國有史以來最得民心的父母官,不論男女老少,個個提起這個縣太爺,人人都豎起大拇指說好。

這讓宋沛恩不由得不歎一聲,世事真是奇怪,人心真是複雜,她永遠也弄不懂。

然而,別說是宋沛恩這個不善與人應對的人不懂,就連全衙門最老練精明的朱炎也不懂。

他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新知縣是什麼性子。

說他懶散胡塗嘛,他又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記得一清二楚,可偏偏常忘記欠他的賭債沒還,或是媒婆介紹的姑娘是哪家的。

說他好逸惡勞嘛,公文也從來沒耽誤過,隻是喜歡躺在床上批閱。

百姓們的大小事他也很少升堂,老是擺桌酒席找兩造當事人來吃吃喝喝一頓,隨便排解一下就讓人和好如初。

所以興國這些日子來,真正升堂判案的時間大概隻有兩天。

百姓們都喜歡這個和氣、愛笑又有點小胡塗的年輕縣令,就連他這個總捕頭也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