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非知道虎嘯地不是撒謊的孩子,楚一飛打死不相信。你媽上百億家財,怎麼混的跟狗似的?穿的是普通運動服,皮包也極少突破五百塊,尤其是龍傲天的床單——跟八十年代大媽墊的同樣顏色,同樣花型。坑爹呢?
“不過說起來,按整體實力比,我家老頭子也比不上錢家。”虎嘯地委婉說。“錢家在華新市根深蒂固,有著龐大的關係網,一般人輕易不可能撼動。”
說時,他目光頗為深邃望向楚一飛,似想提醒點什麼。
楚一飛皺眉,沒再接口。隻覺得虎嘯地大巧若拙,並非外表那麼神經質。一路無言,直至抵達龍家。
祥和裏。
華新市數一數二的富人區,皆是獨門獨戶的別墅。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別墅區,擁有一套300平往上的別墅,是實力和地位的象征。
龍家很大,奔馳駛入鐵欄後,映入眼簾的是寬闊的綠茵草坪,幾名仆人牽著獵狗散步,園丁修剪花草,太陽傘倒插在綠蔭附近,襯托出悠閑寫意的意境。繼續向前,不遠處那幢恢弘霸氣的三層建築旁邊,有一處碧藍的遊泳池,陽光揮灑而下,折射出的光芒交相輝映,閃爍著一派富貴。
“好氣派的別墅!”楚一飛腹誹。
他不敢故作深沉指點別墅風格利弊,也沒流露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拘謹忐忑,如往常一樣,麵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隻是心中的澎湃,誰知?
同一屋簷下便有兩位家財萬貫的哥們,處於他看似走投無路的局麵,多數會慌不擇路尋求龍家幫忙。
楚一飛不會,也不願意,更擔心被拒絕。
他驕傲又自卑,內心敏感纖細,這是兒時頑疾引出的病態心理。又經過有些癲狂,還時不時冒出幾句晦澀大道理的辣媽熏陶,楚一飛稱不上胸有激雷而麵如平湖者,但大抵明白一個道理,這年頭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同樣的恨,多半是利益作怪。他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掉下一個,也不一定砸中自己。
所以他信奉求人不如求己,沒人有義務有責任拉自己一把。
兒時被病魔折騰得撕心裂肺、苟延殘喘,饒是至親的母親也無能為力。無數個夜不能寐的夜晚,哽咽著流淚的楚一飛知道許多難關,得靠自己挺;千斤重擔,也得自己扛。
調整狀態,楚一飛跟隨兩兄弟步入一樓大廳,透過落地玻璃窗,在門外便瞧見大廳布置,大抵有個心理準備。
可一腳踏在土耳其地毯上時,仍是生出一抹飄蕩雲端的錯覺。對金錢、裝修沒什麼概念的楚一飛想象不出打造這樣一個大廳,得花多少錢。
單單是牆壁上懸掛的幾幅書法真跡,楚一飛便不由驚歎龍家的財力。別的他摸不準,這幾幅字畫卻是一清二楚。據說在幾年前就炒到每幅100萬往上的價格。
楚一飛覺得自己估算錯了龍家的勢力,或者說——他無知地降低了在華新市這座富人天堂擁有一席之地所需的財富。
近些年,華新市金字塔頂端有一句戲言:能在華新市擠進前五十,便能順利坐上全國前百強交椅。這話忒囂張,但並無偏頗。
反觀龍兄虎弟,甫一進得大廳,整個人的狀態立時詭譎起來。
如果說在學校他們是一對活寶,在這兒便成為一對擁有深沉城府的兄弟。神情淡漠,舉止內斂。
在招呼楚一飛落座之後,後廳走出一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嘴裏含著一根粗大的雪茄,吞雲吐霧間,目光掃了楚一飛一眼。遂坐在三人對麵的沙發,口吻不太高興:“不是說過至少一個月回來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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