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歲看著居住的那間屋子,暗自歎氣。
之後不知道要逃難到哪裏去,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
老天爺不會故意在耍她吧?
給了她空間,卻不讓她得到,簡直喪心病狂!
江穗歲氣得咬牙切齒。
周悠然四處看了看,拉了拉周屹川的袖子,很小聲說:“大哥,我聽見老鼠磨牙的聲音了。”
周屹川揉揉她的頭,“不是老鼠,是娘。”
周悠然吃驚地張大嘴。
老鼠娘?
周定平果斷收回視線,把鑰匙放懷裏藏好。
“我們走吧。”
周有錢兩手拖起板車往前走,吳芳在旁邊扶著。
周聞野躺的那個板車,就由周永孝拖著。
即使九成的人都準備遷徙了,但還有好幾家認為,山匪還沒到,所以並不著急。
裏正勸不住,索性就不勸了。
不能因為他們幾家,而賭上好幾十戶的安危。
到村口,已經有三四十戶在這裏等著。
板車上幾乎都是糧食,有的窮一點,隻有兩三口人的,就用背簍、或者是推車推著。
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有人提出疑問。
“裏正,咱們所有人躲去山裏的龍王廟不就好了?雖然那裏的水沒多少了, 但好歹可以支撐一陣子。”
裏正搖頭,“不行,咱們人太多,躲在山洞裏更危險,生火做飯很容易被發現,到時候就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想想是這麼個道理,那人撓撓頭,不說話了。
裏正往村裏還亮著燭火的幾戶人家看去,終究是放心不下,對幾個領長說:“再去最後勸勸他們,實在不走,我們就不管了。”
幾個領長小跑著去勸人。
江穗歲走到裏正身旁,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裏正點點頭,找了幾個靠譜的男子,把這件事交代下去。
幾人馬上拿著砍刀,上山去砍了幾根帶著樹葉的枝丫回來。
這時候,幾個領長也回來,對裏正搖搖頭。
裏正歎了口氣,不再耽誤時間,對大夥說:“今晚咱們盡量多趕一點路,到安全的地方我們再休息。”
大夥都沒意見,都聽他安排。
一個領長在拿著火把在最前方帶路,裏正走在後麵。
為了安全起見,每隔十幾米,才有人拿著火把。
很快天色暗下來,窄小的路上,隻有腳步聲和車軲轆聲。
隊伍安安靜靜的,誰也沒有說話,都籠罩在悲傷的情緒中。
身後的村子離得越來越遠。
很快,連村子裏最後一點亮光也看不見。
周定平這個時候,才小聲問:“穗歲,你剛才跟裏正說什麼了?”
江穗歲回答:“我跟裏正說,多叫兩個人,一路抹去我們留下的腳印和車軲轆印子,這樣不會被山匪發現行蹤。”
如此地細心,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周定平不由地帶著探尋地眼神看她。
這個孫媳婦未免變化得太快了些,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還是說,以前是故意裝傻充愣?
江穗歲毫不在意。
反正他也沒時間去想自己的事。
大家都忙著趕路,而周聞野在不斷地動著手指,試探著,看看自己能不能多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