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淦見狀,生怕葉芙蓉吃虧,忙往她身前一攔,“你好大的膽子!”若隻憑陳淦和葉芙蓉,一女子一文弱小子,那車把頭還真不怕,可是追風一開口就把他嚇得退了兩步,這麼大的狗一口下來可是會咬死人的!
“你,你們,把狗,牽遠點!”車把頭被嚇住了。
葉芙蓉好笑,她沒想到她還有人仗狗勢的一天。待陳淦將追風安撫住了,她哼道:“嚷嚷什麼呢,理虧了嗎,叫這麼大聲。”一句話戳得車把頭聲都變了,她才施施然道,“我家當初可是用的翠紋細緞子做的窗簾,你以為換成粗布藍簾就瞞得過去?”她將一根夾雜在窗框上的綠細絲扯了下來,拿到車把頭麵前晃了晃。
“而且我家當時做的時候精工細料,你知道從哪兒訂的角料嗎?是江南陳家,每一樣東西可都是有冊在案的!沒錯,天子腳下處處有王法,好,跟我去衙門裏說說理去!”
一頓劈頭蓋臉的嗬斥讓車把頭徹底蔫了,他身旁的朋友又好氣又好笑,都是熟人,誰都知道他這車來曆不明,若真要去見官,皮肉之苦當然免不了了。於是有人便朝那車把頭使了個眼色,民不與官爭嗎。
車把頭也知道這個理,忙告饒道:“小姑奶奶,這,我這車,不不,您這車就是從城外撿來的。前幾日我們倆口子吵架,我婆娘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昨日我本想去接她,但是一走到那山溝溝裏,卻是發現有人把這車給丟在那裏了,可廢了我好大勁才給套出來,我可真不知道這是您家的。”
“你又空口白牙說瞎話了,我家逃奴就指著這車逃跑呢,怎麼可能把車給丟了!”
葉芙蓉佯作盛怒般戳穿他,爾後話頭又一轉,軟下語調道:“告訴你吧,這車才值當幾個銀子,我家別說一輛,十輛也丟得起,但是那逃奴卻是一定要逮回去的,你若是能告訴我那逃奴去了哪,別說這偷車的責任不用你擔,這車也送給你了。”
“真的嗎?”車把頭又驚又喜,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
“姑娘我還騙你不成!”葉芙蓉瞪他一眼,當即便讓他唯唯地縮了回去,暗道是逃奴定是席卷了主人家不少銀子,他雖貪小財但不敢惹大禍,這才將詳情說出來。
其實就像葉芙蓉說話半真半假一樣,這車把頭也深諳韋小寶之道,前半段說是在山溝溝裏看到的這車,也的確是,隻不過不是撿的,是偷的。車把頭當時是去接他婆娘,可是走之前多喝了兩口誤了時間,於是他就找了個避風的山洞睡著了,在半夢半醒之時,隻聽到悉悉率率的聲音,他偷偷一看,竟然有人在折樹枝藏那輛車。他一直等著那三人遮完馬車才從洞裏爬出來。可巧前兩日車把頭自己的車又壞了,隻是苦於囊中羞澀,這下子這便宜不撿白不撿啊。
車把頭不停地絮叨道:“唉,要是知道這車不幹淨,我就不牽走了。”
葉芙蓉隻當作沒聽見的,又問道:“那三人是什麼樣的?”
“姑娘可難為小的了,那天黑刹刹的,小的也沒看清楚那幾人長什麼樣,不過……”
車把頭遲疑了一下,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最後隻好道:“其中有一個人走路有些奇怪,腰挺軟的,總覺得特別別扭。”
“可是穿著這種顏色的衣服?”葉芙蓉將那布料遞給車把頭看。
車把頭連連點頭,“是,是,有另外一個穿的就是這個顏色。”
葉芙蓉心中有數了,這一定是同一拔人,“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肯定是回來了,那路就沒有其他的方向了……”那車把頭道,突然眼睛一睜,像是極其驚訝地指著一個身影道,“好像就和他差不多!”
葉芙蓉看到那道身影後心都停跳了半拍,怎麼可能!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已經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可是那道身影速度亦不慢,葉芙蓉不過被一名路人攔住腳步,那道身影便匆匆消失在了轉角。葉芙蓉看著滿大街如水人流,茫然地四顧。剛剛到底是她眼花了,還是一個夢?陳淦氣喘籲籲地跑來,“葉,葉姑娘,你……你看到誰,誰了?”
“沒什麼……”葉芙蓉喃喃地回答。
這……真的可能嗎……葉芙蓉心中亂相眾生。
等她再回到那集市,車把頭早就借機開溜了,也許剛剛他隻是隨手胡指,想要調虎離山罷了。但是既然該問的都問到了,葉芙蓉也沒有心思再管車把頭去了哪。
“我們回去吧。”葉芙蓉地對陳淦道,就在此時,一隊輕鎧衛兵朝這邊跑來,葉芙蓉有些疑惑,花擎蒼今天早上就去國師那兒了,除了他之外還會有人來找她嗎?她在京城認得的人可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