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萬世此心與君同(1)(1 / 3)

朝堂之上為此鬧得沸沸揚揚,小皇帝案上亦是堆滿奏折,連召謝昭然查問案情進展。葉芙蓉不會不知這一切,可是她人雖在宮中,但形同軟禁,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突然有一日,葉芙蓉卻被宣召,待她到了禦書房,小皇帝端坐正中,麵色微沉,看不明喜怒,隻是手指在桌上輕劃著。太後則是坐在一旁,嘴角緊抿,絲毫不再掩飾對於她的厭惡。

這到底是怎麼了?葉芙蓉不明就裏,小皇帝也沒有出聲,隻是沉沉地看著她。

太後耐不住開腔道:“皇上!”

小皇帝略看了太後一眼,將一個折子丟給葉芙蓉,冷聲道:“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嗎?”

葉芙蓉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緩緩將折子翻開,略掃了兩眼便將其合上。

太後叱道:“大膽罪女,你可知罪?”

豈料葉芙蓉絲毫未慌,挺直脊背,一字一頓道:“請問太後,我何罪之有?”她雖是衣著樸素,身上卻自有一股凜冽之氣,仿佛寶劍出鞘,寒光四射,縱是太後也不禁往後靠了一靠,她身份雖是尊貴,但又哪及得上沙場征戰之人的肅殺之氣。

太後回過神來,心中怒起,恨聲道:“難道你沒有看清楚折子嗎,上麵所說的可有半句虛言!你曾經的乳母做證,你的生身父親可是大氏的賀延丞相!”

“太後娘娘,折子上所言是否為真,我已失憶不好斷言真偽。”葉芙蓉緩聲道。

沒想到徐媽的證詞會到太後手中。葉芙蓉心中暗忖,原來賀延連漠當麵撕了的那份是假的,暗地裏卻留了真的。這原本是對付她的後手,卻不料隨著他的身死,終於公之於眾。

她倒是真有些佩服幕後黑手了,當真是煞費苦心,不但是想讓她死,而且還想讓她死得身敗名裂。

太後此時道:“那就是說,你說這是在誣陷你?”

葉芙蓉搖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就算是真,也不過隻是言明我的生身父親是誰罷了。”

“你的生身父親卻已叛國!”

“但我生於此,長於此,由葉侍郎撫養長大!太後娘娘,有一句話想必你也知道,生恩不如養恩!對於孩子而言,每日陪在他身旁,看著他由嗷嗷待哺的幼兒,成長為讀書寫字的少年,最後結婚生子,含餄弄孫的‘父母’才是真正的‘父母’!”

太後柳眉倒豎,“你竟敢如此胡攪蠻纏!父母者,有賜發膚之恩,與你血脈相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你連這都不清楚,皇上豈能相信你無叛變之心?”

“既然如此,敢問太後那是嫡母重,還是生母重?”葉芙蓉這話問的直戳太後心窩。她雖然身為正宮皇後,但是幼子早夭,餘下三個又都是公主,若不是梅妃難產而亡,皇上豈會抱養到她的名下,成為正宮嫡子,最後繼承大統。

太後被她氣得銀牙緊咬,嗬斥道:“好大膽子,竟然如此同哀家說話!來人!哀家要治你的大不敬之罪!給我將她投入天牢!”

“母後!”小皇帝出聲阻道。

太後卻冷哼道:“皇上,現在兩國情勢不穩,以她這般不堪的身份本就是應收押入監嚴加看管的!豈能再留在宮中!”

宮中侍衛聽令,正欲將其拿下之時,從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住手!”

太後臉色驟變,隻見花擎蒼跨門而入,他身著一襲青衣,有些風塵仆仆的疲憊,但是仍舊半絲不減其風神毓秀。白王出入皇宮無需遞牌子求見,這是老先帝爺給的優容,隻是他並不倚仗這份特殊,可是這次……太後神情複雜,看著花擎蒼緩緩步入禦書房,朝著小皇上和太後行禮,太後抿緊唇角,雙眸須臾不離白王,卻沒有出聲。

小皇帝忙道:“皇叔不必多禮。”

白王緩緩起身,不急不徐道:“皇上,臣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聽聞此案,既然賀延連漠一案已交由大理寺並裕郡王著辦,何不召見謝昭然謝大人與裕郡王來問一問,看此案進展如何了。如若大理寺手上已有鐵證,落定了葉芙蓉有罪,宣判也罷,下獄也罷,總歸是立於刑律,可是現在,為何隻憑一紙證言便要將其下獄?這證詞已是確定了真偽?如若沒有,我元狩朝刑典之中哪一條規定葉芙蓉需收監處理?”

一番話說得太後啞口無言,但是她仍舊強撐道:“葉芙蓉涉案牽扯重大,她父母雙亡,在京城中又無家眷孑然一人,若是有個萬一呢,豈非又是埋下隱患?”

花擎蒼微微一笑,“太後此言差矣,葉芙蓉並非孑然一人,她與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太後臉色白了一白,花擎蒼神情如常,繼續道,“若是太後不放心,葉芙蓉的行蹤有我為其背書。”

太後臉色愈發難看,可皇叔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皇帝當機立斷和了稀泥,“既然有皇叔願意保護葉姑娘安危,那就是再妥當不過了。”

“謝皇上。”花擎蒼鞠躬謝恩道。

小皇帝又安撫叮囑了幾句,這才讓花擎蒼領著葉芙蓉出了宮。天色已是昏黃,靚青橙紅混成一團,涇渭不明,沉沉壓在天空邊緣,整個巍峨宮殿陰沉森冷,如有巨獸盤旋其間,隱隱有風暴來襲。

葉芙蓉歎了口氣,但旋即,左手卻是一暖,花擎蒼已是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葉芙蓉回眸看著花擎蒼,白王臉色有些蒼白,這一年時間,自從行刺開始,再加上打仗之後便新傷摞舊傷,平日裏不顯,但是也禁不住勞累太過。

“你又何必趕回來,此去國師那裏意義重大,看時間,你應該是都沒去到就半路折返了吧?”葉芙蓉輕聲問道。否則的話,又怎麼會不見許如溯?國師此次相邀,便是有了給他破劫的重要線索,他怎麼能就這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