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芙蓉這關子也沒有賣多久,待到寅時(淩晨3—5點),她一身利落黑衣,帶著夙陽與韓昭平於夜色之中悄然出門。整個京城都已陷入酣睡之中,除了偶爾可見的巡城士兵,就隻有打更的聲音遙遙回蕩。韓昭平最近閑,聽了不少怪誌故事,有些瘮得慌,悄悄問道:“頭,我們這是要找誰呢?”
葉芙蓉朝前努了下嘴,韓昭平一看,眼前是一家靠近城郊的布莊。這布莊毫不起眼,外麵看也不過是二進小院,甚至略顯破敗。葉芙蓉卻是篤定此處,韓昭平與夙陽望風,葉芙蓉矮身用匕首壓在門縫中,略略用力便將門挑開,悄無聲息地進了院子。
靜極,仿佛連風動之聲都沒有,整個院子滿是高高懸掛著的布匹,在夜影幢幢之中莫名透出幾分詭譎。
韓昭平一馬當先打前陣,可就在他邁腿之際,心裏打了個突,暗道不好。隻見月光之中,腿下有絲寒芒閃過,竟然有一根琴弦拉在這裏!也不知道這是警鈴還是機關!可是他去勢太急,這一腳沒有刹住,韓昭平靈機一動,索性身子往前倒時胳膊一撐往前滾開。
就在尷尬避開琴弦之時,從布幔之後,幾柄利箭如風雷般急襲而來,幾名黑衣人自黑暗之中閃身而出,刹那間,原來靜謐的小院殺氣四起。
黑衣人訓練有素,分開圍攻三人,葉芙蓉反倒是一笑,“好消息是,我們來對地方了。”一偷襲之人從她身後將她箍住,葉芙蓉一腳狠狠踩中對方腳背,趁對方尚未痛叫出聲時,反手肘擊喉結將其撂倒。
韓昭平那邊也在短短時間內搞定兩人,嘿嘿笑道:“我一直對頭的判斷力保持高度信心!”
話音未落,向他襲來的黑衣人被一箭戳穿心窩,爾後夙陽迅速調轉箭頭,箭無虛發,將略遠的黑衣人統統射殺。
不到刻餘,原本氣勢洶洶的黑衣人死的死,殘的殘,葉芙蓉不欲在這些小嘍羅身上浪費時間,快走幾步,徑直推開屋門。
小屋內一覽無遺,卻也是空空如也,韓昭平掀開後窗,見到窗下的腳印,挑眉道:“看來是聽到聲音就跑了,追過去嗎?頭。”
葉芙蓉不答,隻是左右看了看這屋子,微微皺眉。她沒有沿著痕跡翻窗而出,反倒是走了出去,打開相隔的另一間小房。
這間房間大概是充當倉庫所用,並無窗戶,四麵都是打好的櫃子,上麵皆是堆滿了布匹。
夙陽覺得這裏有莫名的古怪,“可是這裏有什麼機關嗎?”他點燃火折子四處打量,但是滿眼除了布,還是布,他都看不出來這滿是布的小房間能藏什麼人。
韓昭平不想幹苦力,“難不成我們得把布都搬出去找?那一個晚上也幹不完啊。”
葉芙蓉被他氣笑了,一腳踹過去,“別裝傻了,說,看出來什麼了。”
韓昭平捂著半邊屁股,哼了聲,“頭,白王爺會被你罰跪搓衣板嗎。”
“小兔崽子!”葉芙蓉罵道,“關你個P事。”
夙陽看不下去了,韓昭平這小子生來一張貧嘴,他打岔道:“這樣規模的小布店大多會因錢銀不多,而隻做一做附近的生意,但是我看外麵所晾的布匹,與這裏存的布匹竟是南北兩地所產,而且布料最忌囤貨,過一年就已嚴重影響質量,可是這布匹上竟然落下了灰塵。”
葉芙蓉這才點點頭,“還有呢?”
夙陽也微微怔住了,葉芙蓉這才走上前,將其中一個擋板往上一抬,又東拍西拍兩下,隻見一麵櫃子竟然往內退去,“這兩間屋子從外麵看和從裏麵看,大小不一樣。”
這隔出來的房間才是真正庫房,但所存之物卻是兵器!而且還有一個地下通道。就在三人邁入隔間時,通道裏麵竟然傳出輕微的聲音!
“追!”葉芙蓉忙道,裏麵竟然還有人!她不假思索下了暗道,暗道比她想象得要大,可容一人行走,三人急忙順著聲音追去,可是跑了不到一會,卻是看到暗道岔開成三道,葉芙蓉徑直下令,“分開追!”她已是搶先朝著右邊的通道跑去,邊跑邊覺得心裏暗暗下沉,廷尉司是幹什麼去了,這樣規模的暗道竟然能在京城內修築而成,而且還沒有人發現!要是下次給挖到皇宮去呢!
她追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這才看到出口。臨近出口時,她將匕首握在手中,謹慎地挑開擋在洞口的樹叢,待到沒任何動靜才從裏麵爬出來,再看看四周,已經是在京郊了。
看來是追丟了?葉芙蓉歎了口氣,正準備回去時,頸上卻是一寒,一柄秋水寶劍橫在她的頸間。
葉芙蓉一凜,將手舉了起來,立在當場不敢亂動,“你現在不殺我嗎,流翠姑娘。”
頸上劍輕輕一顫,將葉芙蓉的頸側劃出一道血痕,葉芙蓉不以為意,慢慢地轉過身,看著身著黑衣,仍舊美豔的女子,“好久不見了。”
流翠眼眸波光閃動,她寒聲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不僅是你……如果現在回軍營去找李舒,想必也會無功而返吧。”葉芙蓉神情淡然,緩聲說道,但是眼眸卻是犀利地看向一處,“現在還不出來嗎?李舒。”
此時隻聽樹木悉率之聲,從樹後走出來一人,仍舊那麼眉目如畫,眼帶桃花,雖然神情一如既往地倨傲,但是雙眸之中閃動著難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