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張沾上了濃厚的血漬僅剩半邊的素相什麼也沒有。
他一直盯著照片發愣。
“拍的最好的一張,給你。”顧沁赧然一笑,將照片鑷起來。他記得當時拒絕的話:“嘖,惡心,你還是自己留著。”“你傻啊,底片都在我這,我要它隨時能洗。收著,做紀念也好!”她硬是把相片塞到了他的手裏,又用不容置疑的眼神將他想再說話的嘴瞪地緊緊閉上。
……
“走!帶著我們所有人的那份,活下去!”
……
“趙大哥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請你……一定要……告訴……父親,他曾經……有我……這個女兒。”
他冰冷的雙眸再度闔上。
星月隱退,晦暗未明的天空被幽藍的帷幕,籠罩每一個角落。大肆行走在大街中央的野狗,卑微地低下頭顱,近乎貼地的尋找食物;陰暗低矮的住所內,男人甩開糾纏他胳膊的女人,丟下綠油油的紙片,一臉肅穆地去上班;曆經一夜努力通關了副本的大學生,鬼嚎一聲,在一頓笑罵中得瑟的去給大家帶早餐。並未燃盡的生機,再次令這個喧囂的城市充滿活力。
咚——
敲門聲吵醒了正陷入深沉夢魘的他。“誰啊?”他使勁搖搖痛的厲害的頭,“是誰在外麵敲門?”他的中指殘暴地**太陽穴,麻痹的神經恢複,陣陣痛楚傳遞進神經中樞,有效的消除了腦海內不斷浮現的記憶。
門的人聽到有人回應,愣了一下,旋即推門走進房間。
老女人漆黑的連衣裙裏麵包裹的是一塊人形的肉,不知道父親遺傳還是母親遺傳的黑色隆發被洗的幽亮,一雙被時光吹殘的眼珠嵌在嶙峋的魚尾紋上。
“趙謙是吧?你們八人,隻有你的門敲了有回應,真是好威風。”諷刺,木門上可沒有鎖!老女人四天來肯定早已查看了他們的房間,竟然每天還會這麼冠冕堂皇的敲門。
這個名為趙謙的男子麵無表情地瞥了瞥老女人腳底穿的黑鞋子,蹙眉道:“門上沒鎖,你隨時可以進來,何來威風之說。”全國各地、個處奇怪的地方多的很,他對於這麼個“門無法上鎖”的詭異地方,並不感到奇怪。如果是個“門關上就再也打不開”的地方,遇到它們的話……
老女人冷笑,詭辯:“她沒回來,銘幣由你出吧?交錢。最後一天已經到了!要挨到最後一天才交錢,哪能不威風啊!”
聽完她的詭辯,趙謙沉吟一聲,道:“威風要持續,就是這樣,零點時刻來找我要吧!現在,滾!”
“當著他們的麵,讓一個女人付錢的原因,是沒有錢啊。真威風!多保持!”老女人無視趙謙的氣話,繼續道:“叫她來吧,我怕你一個子出的都肉疼!”“你!你……”趙謙張開嘴想反駁,但,事實的確是如此。
“你什麼你……生氣了?有什麼好氣,窮就好自為之,吃軟飯,遲早你會為之付出代價!”老女人鄙視地瞟了一眼趙謙,“今天,交不出來,你敢回來試試!”
政協規定的東西,有夠惡心的。趙謙眨眨疲憊的眼睛,認輸道:“我這人有點廉恥的,對不起……我去掙錢啦,餘太太,您自行方便吧。”言訖,他拳頭給自己的腦門來了一下,痛的他淚都差點飆出來。
“知道就好。”餘太太也不在意他的自殘式醒神方式,宛如得勝的公雞,昂胸而行,走到門口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爆發還是咋地提醒趙謙道:“西街的糕點店正要招人送遞、看店幾天,你收拾好自己,還是有幾分成功的可能的。”
趙謙站了起來,點點頭說:“謝謝……”
他看著餘太太消失在門口後,歎息:“款待吧……我不成功的話,掙的錢都給不了他。唯一隻剩下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