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張仙人也真個是果斷!見他手起掌落,‘啪!’竟把鑲了毒針的左手臂給劈了下來!”
在悅來客棧的二樓,有個專門喝酒聽書的小戲台,此時正圍著一群特意趕來的,恰巧在這打尖兒住店的,或是飯後娛閑過來的布衣百姓。
而台上,則是一位中年說書人,正聲形並茂的講著“仙人事跡”。他扶著左臂肩膀,臉色似乎也白了幾分,而那“啪”的一聲斷臂之音,更是惟妙惟肖,讓父老鄉親們聽得身子一哆嗦,左手臂也跟著發涼。
“而斷臂掉在了地上,沒有了仙氣兒的壓製,竟一瞬間化成了黑色的粉末!”
“嘶!這毒也忒可怕!”旁邊的小二忙裏偷閑湊了過來,一臉驚詫。
“俺行走江湖多年,也從未聽說過這般狠烈之毒。”
“這要是沾在我們身上,還不頃刻化為灰燼!”一旁大媽也忍不住插上一句。
聽客一陣唏噓。
“這有什麼厲害的......”台前一角,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似乎有些無奈的嘀咕道。
他身著一身幹練的素色短衫,長相清秀,純黑色的眼眸令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少年名叫“林夕”,據傳是個棄嬰,自幼跟著私塾的“文青”先生。盡管在書院長大,可性格卻是說不出的怪異,而眾所周知的是他極其的“不知進取”。
因為在角落,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說書人身上,所以除了說書人以及旁邊的幾人之外,倒是並沒有其他人聽見林夕的鄙夷。
說書人瞥了他一眼,見隻是一少年,便沒理會,而旁人也隻當是他無知。
“怎麼?難道你見過更厲害的毒。”一旁一個同齡的胖子倒是側頭問道。
他則是林夕的至交好友,名叫“吳澤羽”,因為有一位十分溺愛他的母親,再加上還算殷實的家境,便成了自己一身“肉浪”的罪魁禍首。不過他的臉並非難看的贅肉,而是有些可愛的嬰兒肥,他可不喜歡自己的嬰兒肥,平時則以瀟灑自詡,自命風流。盡管十分討厭自己的身材,奈何又是個十足的吃貨。值得一提的是,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卻是有著不俗的才智。
“沒見過,不過聽說過。”林夕淡淡道,“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聽的,我猜,接下來定是這張仙人一催仙力,手臂就長出來了。”
說來也巧,此時說書人正說到“張仙人一催……”
“張仙人一催……仙氣兒!嗞啦一聲,手臂竟自個兒長了出來。”
說書人嘴一哆嗦,硬生生把“力“改成“氣”。
林夕擺著一臉“我就知道”的模樣,不過眼中卻並沒有花季少年應有的得意,反而透著百無聊賴的疲懶。
作為林夕的摯友,吳澤羽倒是沒有大驚小怪,因為這家夥總是會作些出人意料的行徑。
旁人對林夕可不大熟悉,卻是紛紛側目。說書人有些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心中也難免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難道我的故事真的如此不堪?
可再看看台下其他的觀眾,無不是熱情高漲,更有甚者,竟興奮得大聲喝好。
其實,這也怪不得說書人,因為林夕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使他對這所謂的“仙俠故事”極其了解。
而這秘密,還得從他的身世說起。
鎮上不少人都聽說過,林夕是私塾的文清先生無意在山溝裏撿來的,當時他還是個裹著破布奄奄一息的嬰兒,身上隻有一張字條,書有“林夕”二字。而孑然了半輩子的文先生自然是喜形於色,歡喜的將他抱回了家,甚至逢人便說,這是老天爺賜給他的禮物。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娃娃竟是個癡呆兒。心智遲緩,直到兩歲才堪堪擠出幾個詞兒
這可愁了文老先生,尋醫求方折騰了許久,可亦是無果,最後隻管放棄。不過,文先生依舊十分疼愛他,把他當作親孫子對待。
直到林夕六歲那年,這一切才發生了轉變。
當時的他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嘔吐不止,氣息奄奄,甚至連大夫都說估計是撐不過這關了
老先生是整日眼淚汪汪的,守在床頭,握著林夕滾燙的手,哽咽不已。
可結果,這病來的莫名,去的也是十分奇怪,竟自個兒好了!而且此後,林夕仿佛心智大開,變得極其聰慧,相比之前不僅神誌十分清晰,而且學東西特別快,甚至有時候會冒出幾句連文老都不得不誇讚的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