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十月的某個星期五。
“詩晴、涵沂,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真難得!”心雲一踏進咖啡廳,就看到相當亮眼的兩位好友,難得她們這麼早到,讓她不由得想先揶揄兩人一番。
詩晴和涵沂目前都在司徒航空擔任空姐,負責飛長程線。而若遇到剛下飛機的隔天就是她們聚會的日子,她們總會因為調整時差的關係而遲到。
有時是詩晴,有時是涵沂,也有兩人同時遲到的時候。常常,都是心雲第一個到達,在她續了第二杯咖啡後,她們的身影才會一一出現。
反正她也挺喜歡一個人靜靜坐在咖啡廳的,翻翻雜誌、看看窗外的景致都好,甚至隻是坐著發呆也無所謂,她挺享受等待的時刻,因此,今天看到她們比她早到,還真讓她有些不習慣呢!
“因為我們昨天都睡了長長的一覺,所以精神百倍。”心雲還沒坐定,涵沂就搶先說了話。
前天她和詩晴正好同班機回台灣,經過一天的休息後,兩人現在可精力旺盛得很呢!
“而且啊……我和涵沂在歐洲都有豔遇喔!”待心雲坐定,點完餐飲後,詩晴便急忙的將她們遇到的“桃花”說給心雲聽。
今天是她們友情日的聚會,本來是每周一次,但因為大家各忙各的,也就改為一個月一次。
以前還是學生時,一見麵大家總是聊著學校的事;畢業後,則多半聊著工作上的事。
由於詩晴和涵沂的工作特殊,總有一堆新鮮事可以說給心雲聽;而在東方飯店工作的心雲,偶爾也會提供一些飯店裏發生的趣事,說給她們聽。
“那個德國佬還邀涵沂到他的城堡裏度假呢!”詩晴曖昧地說道。
“那個英國佬還不是邀你到他的古堡住幾天!”涵沂也不甘被取笑地回道。
‘真好!你們都有城堡、古堡可以度假,我隻有遊艇可玩。”心雲語帶玄機,成功阻止了她們的鬥嘴。
詩晴和涵沂喜歡拌嘴的習慣,依舊沒變。
“遊艇?”
“你也有豔遇?”詩晴跟涵沂一人一句,問出心中的疑問。
“你不是在訂房中心嗎?應該接觸不到其他人才對!喔,難道對象是你們飯店的經理什麼的?還是那個超級帥哥總裁東方熾焱被你電到了?”詩晴胡亂猜測著。
“你消息很不靈通耶!”涵沂趁機損了詩晴一句,“東方熾焱一個月前就結婚去了,聽說他那段愛情可轟轟烈烈了!這麼大的新聞,你居然不知道?你很遜耶!”涵沂尾音故意拉的好長。難得可以贏詩晴,她當然要好好把握損她的機會羅!
那場婚禮心雲還有印象,因為舉行的地點就在東方飯店,場麵盛況空前,而那一天總裁還邀請所有房客、員工共襄盛舉,不過還是有些得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她就是其中之一。
但龍心大悅的總裁可沒虧待他們這些苦命的員工,雖然沒有壯觀的婚禮場麵可看,但有慰問金可領,還有大餐可吃!
不過那天她和幾位同事有偷偷跑去觀禮,雖然曾有一度和總裁新郎倌四目相交,但他也隻是對她點個頭,還加送了個帥氣的微笑,現在回想起來,總裁人還挺不錯的嘛!
“我哪像你沒事淨看些八卦新聞!”雖然她也隻看八卦新聞,但被涵沂譏諷,實在讓她有些氣不過。
“你自己還不是……”
就這樣,她們又一句來一句去的,最後終於有人想起,心雲的豔遇才是重點。
“終於想起我了!”好久沒看她們仙鬥仙了,心雲倒是看得挺樂的。
“別這樣說嘛!你知道我們就是這樣,快說,他是誰?”涵沂急著追問。
“我上個月調到櫃台接待中心,那個人是香港人,到台灣接洽生意,住在我們飯店已經快一個月了,他每次都問我什麼時候到香港,他要開遊艇帶我到處去玩。”
“他長得帥不帥?你答應了嗎?”涵沂又急著問。
“當然沒有。你忘了?我是快要結婚的人耶!怎麼可以答應?”
“心雲,你真的要跟那個長得有點像裴勇俊的邵醫生結婚嗎?你已經不在乎你的那段記憶了嗎?”詩晴有些憂心地問道。
詩晴的一番話,將她們三人的思緒都拉回到六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
意外是怎麼發生的,除了心雲外,沒有人知道。
隻知道六年前的某一天,天剛亮,心雲的父母被一通響徹雲霄的電話聲給驚醒,說他們女兒發生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急救。
當時他們大聲斥責了警察一番,說他們的女兒正好好的睡在房裏,怎麼會發生車禍?
警察再三勸說,要他們去心雲的房裏確定人是否安在,雲母柳雁這才到心雲的房間去察看。
這一看不得了,床鋪上竟然真的空無一人,柳雁驚得大叫,他們這才相信心雲真的發生意外了!
心雲的外傷並不嚴重,除了些微的擦傷、骨折外,並無大礙,重點是在腦部,她的大腦受到撞傷,雖然並沒有腦震蕩的現象發生,但當她清醒後,卻忘記了所有人!
經過半年的治療,她才對自己的父母、親朋好友漸漸有了印象,所有的記憶一點一滴,慢慢的又回到她的腦裏。
隻除了車禍發生當時的事,她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清晨四、五點的時候,出現在陽明山。
除了這部分,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以及她考上甄試後,一直到發生車禍前那近一個多月的記憶,她也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詩晴和涵沂心知肚明,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不過既然心雲選擇遺忘,她們也決定不再對她提起,一切就這麼順其自然。
經過這麼多年,心雲對那段遺忘的記憶,已經漸漸覺得無所謂了,反正那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記憶,所以她也不再勉強自己一定要想起。
邵俊勇醫生就是她住院那段期間認識的,當時他隻是實習醫生,卻非常照顧她。他和她相差了六歲,追求她,則是這一、兩年的事。
“是漸漸不在乎了。況且你忘記我答應過邵大哥,如果耶誕節當天我仍想不起那段遺失的記憶,我就會先跟他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