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那是一個相當不凡的男子,舉手投足,氣勢不凡,卻又不驕不躁,長得又是英俊挺拔,玉樹臨風。雖然花名在外,但對她卻是彬彬有禮,而且看得出來,他胸懷大誌,絕非池中之物。如果真要嫁的話,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未來夫婿人選,但是她的心裏卻沒有半點欣喜興奮之情。

心裏那種說不出的淡漠,好像對一切都不感興趣,宛如這百年老寺一樣,根基如此深固,再怎樣風吹雨打,都不能撼動分毫。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她淡淡道,微斂衣袖,腳步輕移,纖美的身姿緩緩朝殿外走去,小蘭連忙跟在身後。四名轎夫,抬著一頂精致小橋,兩側共有一名婢女和六名護衛隨侍左右,走在下山的幽徑小道上。

陽光自高空投射而下,穿透參天巨樹,疏枝密葉,剪成流光碎影,靜靜的小徑,惟有布鞋足靴行走的聲音。

突然,走在前麵的護衛將手一擺,停下轎子。那護衛直視前方,臉色變得凝重無比。正前方,站著四個蒙麵黑衣人,正好堵住本來就並不寬闊的小徑!

“朋友。”那護衛一抱拳,道:“你們堵住去路,意欲何為?”

“來者可是鐵箭山莊的人?”其中一個蒙麵黑衣人道。

“正是。”

“你要走也可以,留下轎中人!”黑衣人一聲呼嘯,右手一揮,四人一起攻上。隻聽破空之聲,四名並無武功的轎夫,頓時慘叫連天,胸口各插數枚利箭,倒地身亡。

“什麼人敢找鐵箭山莊的晦氣!”小蘭嬌斥道,卻並不慌張,眼前這六名護衛,都是從莊中選出的一等一的好手,有著豐富的江湖閱曆和實戰經驗,那些蒙麵人肯定是來送死。

四名護衛各對付一蒙麵人,剩下兩人便守在莫馨言的轎子前。隻見又是數枚利箭,呼嘯而來,直衝向莫馨言乘坐的轎中,那兩人抽出寶劍,出劍如風,如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利箭一一格開。

小蘭連忙揭開轎門,道:“小姐,你快出來。”

莫馨言跨出轎外,臉色如常,神情鎮定自若。身為武林盟主的女兒,雖然一直被細心保護,又不懂絲毫武功,但畢竟見識頗廣,在危機麵前,便顯出平日良好的素養,絲毫不像那些小家碧玉,一見危險便嚇破了膽。

隻聽呼喝聲四起,兵刃互擊脆響不斷,前方人影縱橫,雖然莫馨言並不懂武功,卻也看出那四個蒙麵人占盡上風,幾個護衛應付得頗為吃力。忽聽一聲慘叫,隻見其中一個蒙麵人一劍刺在一護衛胸口,鮮血四濺。

“可惡,這幫賊子!”小蘭頓時焦急地跺腳道。

突然聽見高空一陣衣袖揮動之聲,莫馨言抬頭一看,又有兩名蒙麵黑衣人自樹梢躍下,她的柳眉微微一皺,胸口驀地揪緊,泛起一陣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樹大招風,鐵箭山莊威名日盛,號令群雄,自然會被一些邪門歪道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他們還沒有能力直接對付莫展雄,於是她這個莫展雄最珍愛的掌上明珠,往往便成為眾矢之的。暗殺、綁架、伏擊……這幾年來也不在少數,但沒有一次能夠成功,因為莫展雄選出的這幾個保護她的護衛,都是莊內的一流高手。但是這一次,她直覺有種強烈的不祥感!那幾個蒙麵人不但武藝高強,而且似乎誌在必得!

一見護在她麵前的兩名護衛加人戰團,小蘭連忙拉著莫馨言退到樹後,拔出藏於腰中的匕首,擔憂地看著激烈的戰況。這下糟了,早知道就不該讓小姐來上香!她雖略通武功,可僅止於皮毛,怎麼能保護得了小姐呢?

隻聽得又是兩聲慘叫,不過幾招,鐵箭山莊可以算得上一流好手的另兩名護衛已經中劍而亡!

莫馨言後退一步,看著就在不遠方倒下的兩名護衛,心中驚恐糾雜著痛楚。

再看形勢,已是大大不妙,僅剩的兩人應付四名蒙麵人,已是捉襟見肘,險象環生。

“小姐,小心!”眼尖的小蘭一眼瞥見四道寒芒直衝向莫馨言身上,不禁拿短劍一擋,其中一枚寒芒震飛而出,餘力反彈到她手心,右臂頓時麻痹。

預感真的要成真了!看著另外三道迫近的寒芒,莫馨言認命地閉上眼睛。

沒有料想中被刺中的疼痛,正在疑惑時,忽然隻覺身子一輕,纖腰被一雙強壯的手臂攬住,似有淩空躍起的感覺。

莫馨言猛地睜開眼睛,四周風聲颯颯,已在半空,很顯然,自己是被人救了!

她仰起頭,烏黑亮麗的發絲隨風飛舞,幾番纏繞,拂過眼前那人的臉頰。

穿透樹蔭的細碎陽光,照出了那人的臉。

那是一張男性的堅毅臉龐,英俊深邃的五官恰到好處地組合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頰,一刀一筆,似被精心雕刻而成,冷峻中透出懾人的沉靜與肅穆,沒有一絲溫暖的氣息。

他整個人,就像一具沒有任何生命的完美雕像!

莫馨言心中一沉,那男子已摟著她落回地麵,腳尖才剛沾地,隻見又是三道寒芒如疾電般刺來,那男子摟住莫馨言就地一滾避開暗器,兩具相纏的軀體緊緊重合。

被那人壓在身下,強烈的陌生男子氣息將她全身緊緊環繞,他的呼吸,就在她麵前輕輕浮動,而她手下抓著的,正是他的衣襟,衣襟底下,傳來健碩胸肌的真實觸覺與高溫,令她手心一陣發熱。從未與任何男子有過如此親密接觸的莫馨言頓時羞紅了臉。

“你……”她忙不迭地縮回手,羞憤地一抬頭,柔軟的紅唇恰好貼上他的頸部。

那男子猛地低下頭看她,四目相對,莫馨言不禁渾身一震。

天地在瞬間似乎都不複存在,眼前惟一能看到的,便是那雙幾乎能將人靈魂鎖住的眼眸。那是一雙比黑夜還要深沉千倍的眼眸,在那雙眼眸中,黑色被詮釋成為異樣的冷凝與平靜,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雖然是如此近距離的對視,但他看著她,就仿佛她這個人不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