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凡斯的臉上漾著一種對過往時光的神往,語調中也充滿著懷念。
“哦?”塞恩挑動著他十分俊美的眉梢。
“你所說的那個王子是現在的王嗎?熱情、開朗、愛笑?現在的王倒比較霸道、深沉、易怒。他雖然對百姓極好,卻從不親近他們。他是個孤獨的王,他把自已化為高高在上的烈日,人們隻能仰望他,卻永遠無法接近他,隻要一靠近就可能被化為灰燼。為什麼?是什麼讓他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塞恩十三歲進入宮廷,在那之前他隻是沙漠中一個弱小民族裏的野孩子。當年查克人向他們發動攻擊,火族之王烈火親自率領軍隊替他的族人打退查克人。
就是那場戰役中,烈火把他帶回無炎月彎,讓他住進赤焰城。
“這件事是一項禁忌,在無炎月彎是不準被提起的。”
路凡斯瞅著塞恩,眼中閃著神秘又複雜的光芒。
“既然是禁忌,那麼路凡斯大人,您應該是不會告訴我的吧!”塞恩露出一抹苦笑。
“小子,你別老是來這一套,不是因為你激我,我才跟你講這件事,是因為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會比較好。”
路凡斯年紀比塞恩大上許多,但他卻欽佩這小子的智慧。他是個隻知道衝鋒殺敵的武士,然而,塞恩的聰明卻可以解決憑著武力所不能解決的事。
塞恩最了解性情耿直,沒有什麼心機的路凡斯了,他沒搭腔,隻等著聆聽。
“當年王為了化解風、火兩族之間的仇隙,私自前往風之穀。那時還是王子的他和風族公主相戀,而這段愛情卻遭到雙主王族的反對,王和風族公主因而相約私奔,但最終卻發現公主欺騙了他、背叛了他,那年王在風之穀遭到暗殺,幾乎送命,當我和幾名手下把王救回來的時候,他隻剩下一口氣。塞恩,你信不信,當年我們和風族曾經有可能結束彼此之間的敵對和仇恨;然而,它的結果卻反而更糟。”
“路凡斯你不是在編故事吧?不,你不是詩人,這麼浪漫的故事你絕對編不出來。”
塞恩對這段禁忌感到十分震撼,原來王那雙深若黑潭的雙眸隻是為了遮蔽創痛所做出的掩飾而已。
“哼!我幹嗎編故事?編故事是風族人做的事,我們火族個個都是戰士,詩人?那簡直是一文不名的玩意兒!”
“不對,如果風族人真的出賣過王,為什麼這一次查克人進犯風之穀,你會求王出兵救援?這太奇怪了,你不恨風族人嗎?”
是塞恩太了解戰士,他們一向恩仇分明,絕不可能替敵人求情。
“難怪人家都說你是冥界最有智慧的人,任何一丁點的矛盾你都嗅得出來。老實說,當年我隨著王一起到風之穀去,那時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我都覺得有點怪;因為如果公主要殺害王的話,實在有太多機會可以下手,又何必要設下私奔的陷阱?有太多不合理的事了,尤其是整件事發生之後,依柔兒公主就失蹤了。不過,據我密查的結果,公主其實並沒有失蹤,是被人監禁在風之穀的某處。你說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路凡斯皺著眉,他想如果當時塞恩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把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拚湊出來,還原事實的真相。
“之後的事王不知道嗎?你沒向王報告?”
“誰敢在王麵前提起風族的事?尤其是風族的女人。上午勸王出兵,我已經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才說的,至於依柔兒公主被監禁的事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不過,她究竟被監禁在何處我根本也還不知道。沒有確實的證據,我才不會隨便拿自己的人頭開玩笑。”
塞恩也點頭表示讚同。沒有人摸得清楚王的脾氣,路凡斯沒有貿然地說出來是對的。’
“咳!我真懷疑風族人還能撐多久?”路凡斯十分憂慮。
“依這兩天流民的數量來看,實在不樂觀。”
塞恩說著,犀利的目光凝聚在前方不遠處,那裏聚結了一群人,吵嚷的聲音彌漫整個街市。
此時,路凡斯也順著塞恩的視線朝擁擠的人群望去。他迅捷地翻身下馬,準備向前盤查,而塞恩也立即跟了過去。
人們一看見是城堡裏的兩位大臣來了,立刻讓出一條通道。
就在人群中央有幾個衣衫殘破的流民被一個火族人以長鞭使勁地抽打著,一記又一記的皮鞭如雨點般無情地落在流民身上。
“不要,不要再打了!”
一個女孩嘶喊著,不顧一切地撲身覆在流民身上,而沒長眼睛的鞭子自然狠狠地落在她身上,並立即在她汙濁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滾開!”揮鞭的火族人怒斥著,手上的動作略微遲疑了一下。
“求你們別再打了,他們隻是肚子餓了,他們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