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跟母親一起逛街,她突然感慨地道:“整天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嫌他這個嫌他那個,真的分開了才發現他就是最好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人比他更適合自己。人呐,最應該學習的就是如何珍惜眼前擁有的幸福。”我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寧海辰。他的好,他的關懷,他的耐心和他的寵愛。
好不容易盼到開學,我早早地就回到學校,下了火車直奔出站口,恨不得飛到表姐家。剛走到地下通道的入口,行李箱就被人一把拉住,我啊的叫了一聲,不會吧,大白天人山人海的就搶劫?
那人拽過我的箱子,習慣地揉揉我的頭發,輕斥道:“跑這麼快幹嗎?喊你好幾聲也聽不到。”
我一時愣愣地反應不過來,呆呆地喚一聲:“寧海辰?”
“怎麼了傻丫頭?過個年就不認識我了?”
我突然一下跳到他懷裏,摟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喊:“寧海辰,寧海辰,寧海辰。”天,直到看見他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有多想念他,我的煩躁我的憂慮我的坐立不安不是因為急於知道成績,是因為想念他,迫切地想見到他,無時無刻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嘿嘿,”他急忙摟緊我,“小心點,掉下去,不就是來接你麼,幹嗎這麼激動啊?”
我將頭深深地埋進他肩頭,用力揉亂了自己的發,有些興奮有些感慨有些恍然有些衝動有些哽咽地道:“寧海辰,我想你。”
他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好久好久,久到差一點把我摔在地上。他急忙放我下來,恍然間有些暈暈乎乎地笑了,臉上微微一紅,啞聲道:“小丫頭,我也想你。”
我拉下他的頭,點了點他的臉,癡癡笑道:“寧海辰,你臉紅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赧然,瞪我一眼,“小丫頭,淘氣!”然後拉起我的手,提著箱子急急地往外走。他一路將我的手腕抓得好緊好緊,掌心微微滲著薄汗,仿佛想這樣牽著一輩子,再也不放開。
坐上計程車,他放開我的手,十指溫柔地順著我的頭發,輕聲道:“頭發這麼亂,怎麼不綁起來?”
我抬起手腕,噘嘴道:“你把手鏈扣得太緊了,我弄不開。”
“找別的東西綁啊。”
“不要,我就要用這個。”
他無奈地笑道:“你呀!”於是認命地幫我解手鏈,解了半天還是沒解開,攤攤手道:“它可能比較願意做手鏈,不願意做頭飾。”
“那怎麼辦?”
“我再買別的頭飾送你好了。”
“寧海辰,”我輕聲喟歎,滿足地靠在他肩膀上。
從表姐家裏回來已經很晚,寧海辰照舊把我送到宿舍樓下,我賴在車後架上,摟著他的腰,不肯下車。
他回頭笑道:“再不下去,我就把你帶走賣掉。”
“賣掉就賣掉,誰怕你啊?”
“真的不怕?”
“不怕!”
“那我真賣了?”他做勢蹬了兩下車子,然後停下道:“快下去吧,要關樓門了。”
我有些委屈地道:“你不喜歡跟我多待一會兒?”
“不是,”他深深地看著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下車。”
在夜幕的映襯下,他眸中的情意濃烈而熾熱,一整晚他都用這種熱烈到要將我燃燒的目光看我,仿佛我說了我想他,就等於釋放了某種禁忌,他再也不吝於表現他對我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親人和朋友的感情。
我被他瞧的有些心驚,匆忙跳下車子,故意做了個鬼臉道:“如果你開的是勞斯萊斯,我就考慮永遠不下車。”
他揉揉我的頭發,笑道:“小勢力鬼,真懂得如何傷我的心。快進去吧,說不定有什麼驚喜等著你呢!”
“驚喜?”我疑惑地看他,“你又在搞什麼鬼?”
“進去就知道了,我走了。”他突然拉過我的頭,在我唇上輕輕一觸,然後揚起嘴角吹著口哨瀟灑地蹬著車子走了,剩我一個人在門口捂著嘴唇發呆。可惡!他怎麼可以偷襲?幸好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學,門口沒什麼人,否則我的名譽豈不毀於一旦?不過,讓他親也親過,摟也摟過,甚至同床共枕過,我好像早就沒什麼名譽可言了。
回到宿舍打開門,就看到門縫下麵塞著一封信,撿起來一看居然是我的,落款是一個陌生的地址,看郵戳已經是十幾天前,大概放假沒人,門衛就給塞到門縫裏了。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張打印紙,上麵寫著:秦沐陽:您好!
您的創作稿件《君心難求》(筆名:心情)我方已經收到,經研究認為可以采用,祝賀您!
xx出版社天啊!這是——錄稿通知,而且是我寫的《君心難求》,我簡直不敢相信,可是我並沒有給任何地方投稿啊?怎麼會?寧海辰,一定是寧海辰!我的手稿一直放在他那裏沒有拿回來,一定是他謄寫了幫我投的,這真是天大的驚喜。可惡的寧海辰,這麼大的驚喜都不給我個心理準備,害我的眼淚毫無預警地衝出眼眶,瞬間沾濕了紙張。
我抓緊通知一陣風般地卷到樓下,推開門衛衝出宿舍,一路狂奔地衝向他的公寓,還好博士生公寓沒有門禁。我一直跑到他房間門前,“嘭嘭嘭”大力地敲門。
門很快打開,他一腳穿著鞋一腳赤著,顯然還沒來得及換拖鞋,見到是我,驚訝地喚道:“沐陽?你怎麼跑來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彎下腰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累得說不出話來。旁邊幾個房間傳來開門聲,可能我敲門的聲音吵到人家了。
他急忙把我拉進門內,擔憂地問:“先進來,喝口水,慢慢說,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把捏皺了的紙張遞給他,“這個……是不是……你幫我投的?”
他疑惑地接過,仔細看了看,笑了,“你大老遠地跑來,就是為了這個?”
我的氣終於喘勻了,撲上去扯住他那淺淺的,暖暖的笑容,連聲喊:“可惡,你真可惡,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就給我了這麼大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