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這位新進的姨娘不但不端架子,而且待人和藹,處處幫著下人著想,府裏的嬤嬤、丫環都對她很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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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偏殿內,太子司馬昭笑吟吟地對石崇說:“聽說你出使交趾,還帶回一位絕色美人。”

“臣的確是娶了一名小妾。”石崇據實回答。他和太子相知交心,無需隱瞞。

太子司馬昭感到很不可思議,因為石崇的眼光一向很高。

“這名女子一定長得很美,才會令你動心!”

石崇牽牽嘴角,若有似無地笑,腦海浮現出綠珠嬌豔的芙顏……

“她隻是一名平凡的村姑。”他違心道。

“蒙塵的珍珠到了你手中,也會變得璀璨的夜明珠。”太子司馬昭很了解他,庸脂俗粉他絕看不上。“紫荊郡主不就氣壞了,她很小心眼,容得下你的愛妾嗎?”

紫荊郡主是他的表妹,對石君侯一見傾心,非得嫁給他不可,皇後娘娘是紫荊的親姨娘,便請求皇上作主,所以石崇當年娶紫荊,隻是礙於皇命難違,這點太子司馬昭比誰都清楚。

“紫荊也許心裏不舒坦,但是她還不敢表現出來。”石崇道。

“你還是要多加注意,齊人之福沒那麼好享。”太子提醒他。

“臣明白。”

“好了,這是你的家務事,本宮也不多管。”太子司馬昭把話題歸正,表情凝肅起來。“皇上最近體弱多病,有意提前傳位給本宮,可是有許多王爺不服本宮。”

司馬家自從掌政以來,各藩王占地稱霸,個個野心勃勃,虎視眈眈,他的太子之位坐得極不安穩。

石崇沉吟半晌道:“殿下還是得多拉攏一些有力的將侯,才能保住皇位。”

“這得靠你居中牽線。”司馬昭知道石崇人麵極廣,左右逢源,比他這個東宮太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石崇的財富太可觀了,誰不想和銀子打交道?

“過幾天是中秋佳節,臣邀請一些朝廷官員到金穀園賞月行酒令,殿下可一同前往。”石崇思索道。

“好,本宮一定去,順便看看你那名如花似玉的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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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這個字有沒有一撇啊?”

謹兒正伏在書案上舉毫習字,由於年紀小,字體不太工整,綠珠在一旁教導他,站在謹兒背後,細心地用自己的手,包握住謹兒的小手,臨摹字楷。

“要這樣寫才對。”她諄諄善誘。

謹兒很認真地寫字,綠珠不忘適時地給予嘉許。

“寫的不錯喔!你挺聰明的。”

有了鼓勵,謹兒洋洋得意,寫得更起勁。

石崇站在窗欞外,看到這一幕,發出會心的微笑,他才剛回府,仆人告訴他,紫荊夫人去布坊,綠珠夫人和小少爺在書堂裏。

想不到一向活潑好動的謹兒,竟然會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習字,看來綠珠功不可沒,遠遠觀之,兩人像極了相處融洽的母子。

他不由得放鬆了臉部剛硬的線條,踏了進去。

“爹。”謹兒抬頭喊了他一聲。

“嗯,你今天很乖,爹有賞。”石崇對這個惟一的兒子,其實很愧疚,因為他經商忙碌,經常不在家,所以對謹兒一向有求必應。

謹兒這會兒卻什麼也不貪求,繼續低頭寫字。

“侯爺。”綠珠盈盈蹲身施禮,一雙美目卻不看他,似乎對他不進鳳凰閣,有所怨慰。

石崇故意用眼神瞅住她,目不轉睛,看得她雙頰漸漸發燙。

“看著我。”他略帶霸氣地命令她。

綠珠身子抖瑟,勉強抬起眼睫,秋波晶瑩流轉,依然攝人心魄。

他忍不住想要她的衝動,沙啞暗沉地說:“和我回鳳凰閣。”

她怔愣在原地,他已大步跨出。

綠珠水眸迷惘,石崇一向是這麼詭異善變嗎?一股很強的壓迫感襲上心頭,她懼怕、矛盾地跟上前。

他的意思是要和她圓房嗎?

那夜空等他一晚,現在他一開口招手要她,她就得毫無怨尤地侍寢嗎?

不,她百般不願。

順從和強烈的自尊心互相拉鋸著,謹兒卻催促她說:

“綠珠姨娘你怎麼還不去?爹在等著你呢!”

綠珠明白自己已嫁進金穀園,沒有選擇的權利,這一刻遲早要來,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鳳凰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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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大白天呢!要和他裸裎相見,多難為情。

洞房不都在夜晚挑燈的時刻嗎?

她怯怯地移動蓮步,石崇一派悠哉地反手為枕,躺在床榻上,等待她前來服侍。

他尊貴的鼻梁象征著他巨大的財富,棱角分明的五宮,暗喻他是個專製的男人,不容女人反抗。

見她杵在床邊不動,他冷蔑揚唇道:“要我教你侍妾該做的事嗎?”

綠珠輕咬下唇,絞著手絹,還是不敢付諸行動。

“脫下我的衣服。”他悶聲道。

“是。”她的一雙柔荑顫抖地伸出,緩慢笨拙地解著他襟上的排扣,那含羞帶怯的模樣,像是未經人事的處子。

“你不是很有經驗嗎?”他譏誚地道,以為她在假裝清純,在他印象裏,總有一團蒼蠅般的男人圍繞著她。

綠珠的手像遭電亟,很快地縮回來,凝眉瞪視。“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說我?”她語氣有著忿怒、不解,他的話侮辱了她的清白。

“別告訴我,你仍是完璧。”他壓根兒不相信,眼裏盡是輕蔑。“一個姿色不錯的女人,過了二十,哪還能是含苞的處子?”紫荊跟他的時候也已經不是了,偏偏還騙他,以為能瞞過他的法眼。

“你——”綠珠愕然怒斥。“你憑什麼用容貌和年齡論定我,難道我不能潔身自愛嗎?既然你以為我不是,又為何要娶我?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連同三天前的怒氣一同並發。

她說得他啞口無言,但那傲岸不羈的王者氣勢依舊強烈地散逸著,他掐捏住她細致的下顎,眼裏燃燒著熊熊烈火,像要把她吞噬一般。

“你如果真是處子,就證明給我看。”他的唇猛然覆印住她的櫻桃小口,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她絲毫沒有閃躲的餘地,就陷入他狂野的掠奪。

他恣意品嚐她的甜美,靈活的舌竄遊在她的檀口,霸氣地尋求和她水乳交融。

她有幾分沉溺在他的攻勢裏,在欲流裏載浮載沉,他引導她感受親吻的美好,微妙的感覺幾乎使她臣服。

但是她一睜眼開美眸,卻迎視他促狹、淘氣的眼神,仿佛在笑她的陶醉,瞬間恢複理智,羞惱地推開他。

“放開我!”她退出一步之遙。

“怎麼樣?滋味不錯吧!”他饒富趣味地盯住她嫣紅的俏臉。

“你……無恥!”她氣叱。

“我親吻我的侍妾,犯法了嗎?”他堂而皇之地再度親近她,強而有力的手腕,摟住她的蠻腰,俯首索吻。

她倔強地別過臉,不讓他親個正著,冷冰冰地說:“我已經不是處子了,你還有興趣碰我嗎?”

嗄!她居然招認了!

他臉罩寒霜,鬆開了她,過往的滄桑如潮水般湧來,他好恨!好恨天底下的臭婊子!

“女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他鄙夷地啐罵。

綠珠不想辯解,就讓他一直誤會好了,她可以感覺到她惹怒他了,但是她無法在這種情況下,和他結合。

室內一陣陰沉的無言,他神情痛苦地一拳捶向床柱,英俊的臉龐變得殺氣騰騰,她驚懼地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距離。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可以退婚。”她鼓足勇氣和他交談。

這句話像利刃般插進石崇的心坎,逼他覆上魔鬼的麵具。

“別以為我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你,你是我用三斛珍珠換來的女人,一輩子都休想離開金穀園。”他粗嗄地道。

綠珠不寒而栗,她真的終生得成為他的禁臠嗎?

她痛恨這個惟我獨尊、獨斷獨裁的男人,他有什麼資格決定她的一生?那三斛珍珠她才不希罕!

“今天先暫時饒了你!”石崇負手於背,步出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