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仲軒待在山寨之中已有半年,對寨裏的一切已了若指掌,隻是一直尋不著九龍玉杯的下落。一批由西域進貢的絲綢、珍奇古玩,在半年前遭山寇洗劫,皇上因此大怒,決心將這些目中無人的山寇一網打盡,他奉命在山寨臥底,皇上囑付他要找到其中一樣最珍貴的寶物九龍玉杯。
他苦惱著,若是能早日找到九龍玉杯,他就不用再困在山寨裏。
這兩天大當家龍天霸下山辦事,不在山寨裏,他想夜探龍天霸房裏,搜找九龍玉杯。
他等熙兒睡得十分熟後,便換上夜行衣,遁入黑漆的夜色,身手輕盈地躍上屋簷,疾步行走,在屋頂上勘查底下來回巡查的山寨兄弟,趁著交接之際,縱身一跳,閃身進入龍天霸的房裏。
冷仲軒在黑暗中摸索,十分不便,於是點燃燭台,手掌微遮燭火,擎燭翻找。
龍天霸曾經拿出九龍玉杯炫耀地展示過一次,之後就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
冷仲軒翻遍了箱籠盆櫃,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卻仍然遍尋不獲。
突然,外麵有人疑聲:
“裏麵怎麼有燭光?”
“進去看看。”
兩名山寇持刀,探頭探腦地推開房門。
冷仲軒連忙把燭火吹熄,掩身在門後,出其不備地將較靠近他的一人劈昏,另一人驚得揮刀砍向他,他側身一閃,擒拿那人的手臂,用力一折,刀子匡琅落地,他淩厲的掌風,將人擊退,彈到桌椅,桌歪椅斜,發出聲響,引來其他巡守的人。
冷仲軒一邊抵擋搏鬥,一邊迅速逃離現場。
以他的武功一般人都傷不了他,但是金屬交接聲,驚動了二當家卓一刀,帶領十餘名弟兄包圍他。
“來人啊!把這個奸細捉起來!”卓一刀喝令。
冷仲軒陷入苦戰,猛虎難敵猴群,在和卓一刀過招時,不慎被砍傷右臂,頓時鮮血直流。
卓一刀一心想揭開他的麵巾,看清他的麵貌,冷仲軒咬牙忍痛,殺出了重圍,憑著他對山寨內機關的了解,他遁入一座石門。
追上前的山寨兄弟,不見他的蹤影,又兵分兩路去搜尋。
“快追,別讓人跑了。”卓一刀吆喝道。
冷仲軒負傷回到自己的房裏,筋疲力竭地卸下麵巾,處理右臂的傷勢。
熙兒驚醒過來,看見他受傷流血,又穿著一身夜行衣,感到莫名奇妙,她掀被下床。
“你怎麼了?”
“熙兒,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掩飾一下。”事情迫在眉睫,冷仲軒不得不求助於她,他相信熙兒不會害他。
他跳上床,拉起兩邊的床幔,熙兒還在迷惘中,來不及問清,門外就有人敲門大嚷:
“開門哪!”
熙兒身上隻穿單衣,長發直瀉,她慌慌張張地開口。
“這麼晚了,什麼事?”
卓一刀領著弟兄進來,東張西望。“冷仲軒人呢?”
“他在睡呢!”熙兒強作鎮定。
“山寨裏出了大事,他還睡得著……”卓一刀冷道。
“昨晚他和我在房內喝酒,喝多了……”熙兒的心撲通撲通直跳,雖然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不希望冷仲軒出事。
這時,冷仲軒已換好衣服,挑開帳紗,睡眼忪惺地問:怎麼回事?”
“有一名奸細闖進大哥房裏,似乎要偷什麼東西,奸細被我砍了一刀,逃走了。”卓一刀一邊說,一邊盯著他的右臂。
冷仲軒為了防止他起疑,故意用右臂撐起身子。
“這個奸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夜闖龍山寨,走,我們去捉人。”他假意震怒地道,起身更衣提劍。
卓一刀雖然有些懷疑,但他還是和冷仲軒分頭去捉拿刺客,等大哥回來,再做定奪。
“你傷得不輕,這刀口劃得很深。”熙兒心疼地為他敷藥包紮。
冷仲軒一夜強忍著痛,在山寨假裝圍捕奸細,天快亮才回來房裏。
熙兒為他擔心了一夜,見他悶不吭聲,忍不住問: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真的是那個奸細嗎?”
冷仲軒真後悔自己的魯莽、大意,他混進山寨多年,一直掩飾得很好,若是這一次愚蠢的決定壞了大事,就枉費他半年來的用心良苦。
“你不說是嗎?那我現在就去告訴卓一刀,你是奸細。”熙兒見他不肯說,轉身欲走。
“熙兒,別去。”他拉住她的手腕,眼神躊躇不決。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冷仲軒深深吸了一口氣,粗嘎地低道:“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如果你願意替我保守秘密,我會很感激你。”
“你不是真的土匪,對不對?”她隻想問清楚這件事,至少她不希望她愛的人是一個無惡不做的山寇。
半晌,他終於點頭。
“那你的真實身份呢?”她又急著問。
“恕我無法奉告。”他始終三緘其口。
“你如果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熙兒的心情充滿喜悅,她果然沒有看走眼。
門外一名嘍羅進來稟報:“三當家,大當家回來了,請你到大廳一趟。”
熙兒和冷仲軒對望一眼,心中均感不安。
卓一刀已向龍天霸報告昨夜的事,龍天霸麵色凝重,正坐廳堂。
冷仲軒拽袍跨進廳檻,拱袖恭敬地喚道:“大哥,您回來了。”
“嗯,聽二弟說,昨夜有人闖進我的房間。”
他沉穩地應對。“是,小弟無能,捉不到那名奸細。”
“那名奸細能逃出山寨,仿佛對山寨了如指掌,一刀懷疑是內賊所為。”龍天霸注意觀察他的表情。
冷仲軒沒有絲毫的紊亂,從容地道:
“我也這麼懷疑,所以打算全麵清查寨內的弟兄,特別是新進的人。”
龍天霸點點頭。“寨裏出了奸細,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務必捉到那個人。”
“是。”冷仲軒道。
卓一刀不懷好意地接近,毫無預警地拍握他的右臂,用足了力道。
“奸細被我砍傷了右臂,隻要檢查有無人右臂受傷,就可知曉。”
“沒錯。”冷仲軒知道他在試探自己,咬緊牙關,麵不改色,不露出一點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