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對每個人都欠下了這麼多,世界要怎麼還?又如何還的了?
又誰有知道少年許帆平日生活中隱藏著的深沉?
人啊,有多少時候是被事物的表麵現象所迷惑?
……
經曆過早上的死裏逃生,再走過這麼長的路徑,許帆早就已經疲憊不堪。剛才又是觸景生情,一時間似乎將他壓抑疲憊的囚牢給徹底擊碎。濃濃的悲傷淡淡纏繞在許帆的心頭,這份傷感無法對任何人說起,任何辭藻都無法修飾許帆的此時複雜心理。
萬雲錦雖然不了解許帆此時的想法,但她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許帆身軀間散發出來的濃濃悲傷,禁不住又是心一軟,眼淚差點傾瀉。
強自忍住淚水,萬雲錦強自笑了笑,低下腰拍拍許帆的背,強笑道:“你怎麼還趴著啊?你……”萬雲錦的聲音突然停滯了。地上的血跡刺痛著萬雲錦的神經。
“你吐血了?”萬雲錦有些僵硬的問道。
許帆“嗯”了一聲,身子扭了扭,掙脫了萬雲錦的手掌,冷聲道:“不用你管!”
萬雲錦無言,慢慢的神色有些泛冷。隨後在許帆的愕然神情中竟然將許帆抱起,然後就這麼抬著許帆進入了酒店。許帆徹底淩亂。
想想,經曆過兩天的殘酷經曆,再加上一係列的驚心動魄與心裏變換,許帆哪裏還有力氣來掙脫萬雲錦?而且,被抱著已經夠丟臉了,再掙脫……
但誰也不會想到吧,萬雲錦的年歲和許帆的差不多,雖然經曆的事情比許帆要少一些,但女孩子身子自然比男孩子要弱的,剛才又是一陣情緒宣泄,現在居然還有精力和氣力來抱起許帆走上台階?
被一個小女孩還是連休息都沒有休息一下的小女孩抱著許帆也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許帆現在被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包圍,隻覺得就算是台階旁邊的石獅子也在嘲笑著自己。一時間吧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這件事上,也不再想著自己無父無母爺爺慘死自己命運多劫這些事了。
盡管許帆現在頭腦一片發夢,但卻清醒地知道,萬雲錦這樣也隻能是強力而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脫力。惱怒歸惱怒,氣憤歸氣憤,鬱悶歸鬱悶,怎麼說好歹也是共患難的朋友啊,還大發善心要找個地方讓許帆好好安歇,許帆還真的不願在萬雲錦懷中掙紮,盡管這樣老丟臉了,但許帆還是強自忍住內心的躁動。好歹怎麼說也沒有人喜歡草芥人命唄。
唉,我說你沒什麼事情你幹嘛你啊!
許帆嘴角猛烈抽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不知道怎麼說呢,就是許帆現在的心情似乎不再像先前那麼鬱結了。
萬雲錦確實是累極了,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來得及休息,此時勉強將許帆給抬到台階上已經是到了極限了,要想再跨過門檻絕對是癡人說夢。
萬雲錦的雙臂猛烈顫抖,隻覺得眼前似乎天旋地轉,隨即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但許帆又怎麼可能讓萬雲錦在他眼前就這麼倒下?就是在萬雲錦身軀微微下傾的那一刻,許帆就離開了萬雲錦的懷抱,隨即趁勢一手環繞著萬雲錦的胸部一手圍著腿彎。手臂那麼一翻,萬雲錦已經被許帆抱在懷裏。這角色轉換可真快啊!
萬雲錦的爺爺隻是在門檻那兒看著,並沒有說什麼快放下之類的話語。隻是淡淡的看著許帆,或者說是看著許帆的雙臂吧。
確實,許帆的手臂的顫抖不亞於剛才萬雲錦手臂的顫抖,但是許帆卻強自忍住,左腳顫巍巍地跨過門檻,許帆已經是大汗淋漓。再次勉強將右腳跨進門檻,許帆身軀已經一抖一抖了。
但許帆還在支撐著,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力氣早就已經透支,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長發老者在自己身側。
……
隱隱約約隻感覺到身上沉甸甸的,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了。許帆心中泛起了無力的煩悶。頭一歪,不再理會。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不知道是什麼柔軟的東西墊在背上,感覺全身懶洋洋的,臉上毛茸茸的,溫暖的陽光照在自己的臉上……
光照!大天四亮?
許帆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條件反射般想坐起來,卻駭然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一絲力氣。眼前白茫茫一片,卻是一不小心被光迷了眼。緩緩適應過來,許帆才能觀察到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