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煮蔥花湯,你要不要?”她這麼捧場,樊燁漓自然也有了好心情。
奇怪,以前聽人家的稱讚從來不覺得有什麼,甚至習以為常,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卻令他找回許久不曾出現的雀躍。
“當然要!”她加快速度,扒完了飯,等著他端湯上桌。“你好厲害,這麼會煮家常菜,是跟你媽學的?”
樊燁漓的動作頓了下,冷漠地說:“不是。”
沒察覺到空氣中的凝窒氣氛,她繼續又問:“那你是跟誰學的?”
“小時候就會了。”那時候,爸爸終日喝酒,也不管他。為了不餓死,他跑去餐廳、麵館跟老板分萊、分食……要是自己不想辦法填飽肚子,就會餓死……
他還沒有被養父母收養前的那一段往事,不需要特別去記住,依然深留在腦海裏,此生,他知道是不可能忘記了。
“哇,無師自通哦!你真厲害。哪像我,是搬出米才跟榆君一起學的,在家的時俟,我媽都不讓我進廚房呢!她怕我把廚房燒掉……第一次學煎蛋,油都亂噴嚇得我把蛋弄成‘散蛋’,好可怕……”
司淨妍叨叨絮絮的說著,渾然末覺當她提到“媽媽”這兩個字時,樊燁漓的麵色變得多麼陰沉。
“耶,你怎麼不說話?”她終於發現樊燁漓的安靜了。
“我聽你說。”從來就沒有親人煎蛋給他吃,即便後來養父母收養了他,準備三餐的也是菲傭……帶著親情味道的蛋,他從沒嚐過,也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滋味?
“這樣不公平!我都講了我的糗事,你也要說。”她就不相信他沒有出過糗,人哪有可能這麼完美?
“我沒有什麼好講的。”樊燁漓站起來收拾盤子和碗筷,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哪有這樣的?”她抗議,跟在他的身後嚎道:“不然我一個秘密跟你交換一個。”
“砰!”磁盤重重地摔進水槽裏。
他陰鬱地轉過身沉聲問:“你真的那麼想知道?”
空氣中的溫情氣氛雲時變了,壓迫感和寒意突然朝她襲來,明顯的讓人感受到和諧的氣氛已然遠去。
司淨妍被這突來的改變嚇到了。“我隻是……”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他深吸了口氣,才緩緩地說:“我沒有媽媽,在我六歲那年,她跟別的男人跑了。”
聞言,司淨妍倒抽了一口氣。
在她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之前,樊燁漓卻大聲喝道:“不許你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我不需要。”
“我、我沒有。”
樊燁漓恍若未聞,徑自又說:“她因為錢跟別的男人跑了,丟下我和我爸爸,從此音訊全無。她倒是聰明。躲得不見蹤影,妄想一了百了!哼,沒那麼容易。”
他現在有錢有勢,願意替他賣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當然找人這種小事不勞他操心,早就有人替他辦妥了。
“……你、你想幹什麼?”不會是殺人滅口吧?!
“沒幹什麼,隻是讓她瞧瞧我現在的樣子。”他說得雲淡風輕,其實內心的這股怨恨積了二十多年之久,怎可能這麼輕易便放遇她?
“她一定已經看到了,也後悔了,你就算了吧!”不過就是走掉了,讓他過著沒有媽媽的日子而已,世界上也有很多孤兒沒有媽媽呀!
“不。”他握緊拳頭,憤恨地說:“沒那麼容易!要不是她,我爸爸不會、不會……不會抑鬱而死。”
“死了?!”她驚詫低呼。那麼這些年來,他是怎麼過的?
“她走後,爸爸有好長一陣子不說話,隻是認命的去找工作,打零工,他有心想把我養大,是真的……”他陷入長長的回憶裏。
那段日子,他真心感受到爸爸對他的愛,他一直沒有放棄改善他們的生活環境,但是工作一直不如預期,賺來的錢更不夠供他念書……種種的失意教他喪誌,最後,爸爸竟染上了酒癮!
那天,他被酒醉的爸爸打成重傷,內髒破裂緊急送醫。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有了新的父母,而他的爸爸也因為這件事而遭到監禁,最後抑鬱而終。
“當時這件事情在各大媒體上都有大篇幅的報導,但是那個女人就像消失了一般,一次也不曾出現。我不相信她沒有看到新聞、我不相信她不知道我即將被人收養,但是她卻一次也沒有出現,就連去送爸爸最後一程也不曾……”他會如此恨她,是她的絕情造成的,怨不得他!
“天哪!”司淨妍驚呼。
原來他會如此偏執、冷漠,都是因為他來自這樣的家庭。那段日子,他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
她的眼淚不禁落了下來……
“現在,你知道我的‘糗事’了,還想看看烙印在我身上的‘糗事’嗎?”
樊燁漓扯開上衣扣子,那如爬蟲般的術後疤痕,清晰地攀爬在他的胸口上,在在提醒他們——
過去,不一定能抹得掉。
她心疼地看著他胸前的疤痕,感到抱歉。“樊燁漓,不要這樣……”
“我說了用不著同情我,我隻是個掃把星——”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欺身上前,踮起腳尖,一手按下樊燁漓的頭,封住他的唇。
柔軟的唇辦相貼,不留一絲縫隙。
她隻想封住他任何一句傷害自己的話語,沒想到,竟是大膽的采用這種方式。
她感到腰際一緊,想退縮已經來不及,他壓氣的唇辦一如他的掠奪.深鎖著她,不讓她有機會拒絕,操控權很快便被他搶走了。
他身上強烈的男性馨香與激情欲望,有如狂風般向她襲來,她身體微微一顫,腦子因承受不住而昏眩了……
“這是你安慰人的方式嗎?”他的聲音低沉並帶著沙啞,那是某種暗示。
她慌亂地搖頭,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不過,我喜歡!”
他繼續吻著她,修長的指尖輕觸著她的腰際,強烈的吸引力在兩人身上發揮作用。
就在她以為自己將要失去靈魂和自我之際,他鬆開了她,手指撫上她被吻得腫脹的雙唇,抑住體內奔騰、叫囂著的欲望。“我不要同情!不準同情我,懂嗎?”
涼意在他退離之後竄出。
“我……不會。”她其實可以感受到他的脆弱,但是,她不會揭穿他。
“最好是如此。”他再度攫取她的紅唇,讓兩人的吻衝淡過去留下來的陰霾。
“唔……”司淨妍忍不住地發出嬌吟,身子變得虛軟,隻能任他擺布。
見她迷醉在自己的吻裏,他方才遺失的男性自尊才算平息了些。
為什麼要告訴她過往的事,讓她來同情自己?
也許……是由心底發出的聲音告訴他,她和其它女人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