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走進病房,特大的高等病房已站滿了人,李百翔夫婦守在兒子身邊,但是西敏仍然沒有醒。
“狄少爺!”珍姑輕聲叫他。
“少爺還沒有醒?”珍姑搖搖頭,用手掩住紅腫的眼睛。
雅各站在一角。突然,他聽見張黛黛叫:“百翔,你看,西敏的眼皮是不是在動?”
“是的,西敏!爹地在這兒,弟弟也在這兒,還有媽咪,你的朋友,”李百翔叫著,“你醒醒!”
西敏緩緩張開眼睛,看見李百翔,他似乎有點意外:“爹地!今天不用上班嗎?”
“爹地不上班了,陪兒子要緊。”李百翔滿麵笑容,“孩子,哪兒不舒服?”
“我沒有什幺,不用擔心。”他緩緩坐起來,“我想去洗手間。”
“好的,爹地扶你!”
西敏雙腳一下地,雖然李百翔扶住他,可是,他膝蓋一屈,篷的一聲倒在地上。
“西敏!”張黛黛尖叫,每一個人走上來。
“怎會這樣的?”李百翔嚇得麵青,和妻子、思敏一同扶西敏回床上。
“爹地,我的腿麻了,不能動,大概是癱瘓了!”
“啊!快叫醫生!”一會兒,黎醫生進來。
“黎醫生,你說過西敏的四肢沒有事!”黛黛哭叫著,“但他的腿麻了,連站起來都不可以!”
黎醫生立刻替他檢查,一會兒,他搖下頭:“沒事的,一定沒有事,明天,我請費醫生來看他!”
“費醫生?什幺專家?”
“心理醫生,這兒有很多這樣的病人,西敏患了心理性殘廢。但和他的腳無關,我可以擔保!”
“我兒子的腿不能動,看心理醫生有什幺用?”李百翔不滿地大叫。
“百翔兄,別急!”黎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多看一位醫生,有利無害!”
“雅各!”西敏在父母和黎醫生爭辯時,他低聲問,“雅莉還在生我的氣?”
“生氣?不可能,她今天隻不過有事!”
“我昨天看見她很傷心,她一定在恨我;但是,雅各,請你相信我,我是無辜的!”
“你們吵架了?雅莉這孩子,老愛鬧事又不懂事,我非要回去教訓她不可!”
“不能責備她。那不是她的錯,隻怪我們有緣無份,一切都是天意,注定我今生不能得到她。”
“我會弄清楚這件事!”
“算了!反正我已經殘廢,我是配不起她。”西敏突然看見什幺,眼睛瞪得很大,“媽咪!趕她走!我不要見她!趕她走!”
“孩子,她是美芝呀,昨天是她和珍姑送你進醫院的,她今天一早就來了!”
“她害死我了!”西敏伏在枕上放聲大哭,“她害死我了!”
百翔心痛得眼睛、鼻子都紅了,她推了推妻子:“別再折磨孩子,一切依從他!”
張黛黛隻好走到美芝的麵前:“美芝,對不起,西敏有病,他心情不好,等他精神好些,我立刻通知你。”
雅各回家,走進雅莉房間,雅莉熟睡如昨。雅各一手拉起她:“不要睡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西敏不是……”
“沒有死,不過雙腿麻木,完全不能行動,怎幺啦,你還關心他?”
“因為他是你的好朋友!”
“僅此而已?聽說,西敏昨天由樓梯摔下來,與你有關。”
雅莉一怔:“他跟你說了些什幺?”
“他沒有說什幺,隻是說無辜!”
“無辜?”雅莉慘笑,“和美芝在房間裏鬼混,連我的電話都不聽,無辜?”
“你不要聽人家說閑話!”
“我不會用耳,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親眼看見!他們兩個在房間……”
雅莉搖一下頭:“我沒有走進西敏的房間,隻是美藝出來,罵我搶她的西敏。不久,西敏也由房間穿著睡衣走出來!”
“這不能證明什幺!”
“一個女孩和一個穿睡衣的男孩子在房間,美芝一看見我就罵,你敢說他們沒有私情?而且,如果沒有特殊關係,為什幺要躲在房間裏?玩填字遊戲?玩填字遊戲也用不著穿睡衣!”
“對了,你不是提議暫時和西敏分手,考驗你們的感情?你既然可以交男朋友,那,西敏和美芝來往,或者西敏太寂寞,美芝去陪他,也沒有大不了,反正公平。”
“可是,我沒有穿著睡袍帶男朋友走進房間。我所做的一切都光明正大。”
“明天你去看西敏,大家當麵說個明白,省得互相猜疑。”
“我不去,我恨他!”
“奇怪,海澄有依芙,你雖然不開心,但是,你沒有恨他。西敏有美芝,你為什幺那樣妒恨,你不是愛上西敏吧?”
“我……他不配!”雅莉別過了臉。
“雅莉,沒有愛,根本不會有恨,你恨西敏,證明你愛西敏甚深。”
“哥哥!”雅莉突然倒在雅各的懷中嚎啕大哭,“這兩天,我壓製得好苦!”
“別哭,沒有什幺不可以解決的,我始終認為西敏很愛你,是你誤會了他。今天,我看見他當著家人的麵前趕走了美芝!”
“總之,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他令我失望、痛心,我不會原諒他!”
“別難過,我會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我始終對西敏有信心!”
兩天後,雅各把珍姑帶回狄家。
雅莉看見珍姑,很意外。
“狄小姐,我來請你救救少爺!”珍姑懇切地說,“醫生說少爺很虛弱。不過,他一向身體不錯的,隻要肯吃飯,吃幾天牛排,身體會逐漸康複;但是,老爺太太迫他也隻肯飲鮮奶,唉!他又不是嬰兒,吃奶怎能維持體力?他這樣下去,我真的不敢想象!”
“他的腿,根本沒有事;但是他不能走路,這完全是因為他失去了求生意誌,他不想活,想把自己慢慢折磨死!”雅各插嘴。
“珍姑,要救你們少爺,為什幺不去找美芝小姐?”
“別提周小姐啦!少爺看見她,像見鬼一樣。記得那天你去看少爺,我不讓她進少爺房間,因為少爺吩咐過不接見周小姐,她硬衝進去。我和她吵,把睡著的少爺吵醒了,少爺叫我帶她到客廳。”
“但是,周小姐結果在你們少爺房中。”
“她死賴著不肯走,還要我去拿飲料。她是客,我不能不招呼她,何況她又是太太喜歡的。我由少爺的房間出來,就碰見你,前後不到三分鍾。”
“三分鍾?”雅莉也呆住了。
“雅莉,三分鍾能幹什幺?而且美芝和你見麵的時候,衣飾齊全。”
“西敏為什幺穿了睡衣?”
“都是為了狄小姐。”珍姑側起頭想一下,“我記得差不多三個星期前,少爺那天很早由貴府回家,麵色很難看。由那天開始,他不吃不睡,後來太太強迫他,他也是每天喝鮮奶,不過每天仍然不肯睡覺,說是等電話。後來,實在熬不住,每天會睡四五個鍾頭。每次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狄小姐有沒有電話來?又埋怨自己不應該睡著了。少爺從此沒有出外,整天關在房間,早、午、晚都穿著睡衣。太太怕他寂寞,請周小姐去看她,他知道了,立刻吩咐我們,如果周小姐去看他,千萬要擋駕,他不喜歡和周小姐見麵。這件事,如果狄小姐對我不信任,可問狄家任何一個傭人,因為每個傭人都接到命令,少爺不接見周小姐!”
雅莉低首沉吟。
“那天在醫院,少爺當著大家的麵前趕走周小姐,昨天周小姐又去看少爺,少爺竟然拿起床頭的水杯擲她,嚇得周小姐叫救命,潘偉烈少爺也看見的。”
“那……”雅莉心動了。
“狄小姐,你想想,少爺那幺大個人,又沒有病痛,如果不是為了狄小姐不眠不吃,他怎會跑樓梯也會摔下來?唉!”珍姑長歎一口氣:“一切都是我錯,我攔得住周小姐,少爺也不會弄到今天的地步。狄小姐,求你可憐我們少爺,見他一次,勸他吃東西,否則,他真會支持不住。”
“我考慮一下!”
吃過晚飯,潘偉烈對月媚說:“我今晚不回家睡覺,你不用等門。”
“知道了!”
“偉烈,你去哪兒?”美寶問弟弟。
“去醫院陪西敏!”
“李世伯和伯母不是請了兩個特護給西敏嗎?”美寶有點不明白。
“特護是侍候他吃藥、打針、量體溫、洗臉等清潔工作;但是,西敏雙腿不能動,難道要特護抱他去廁所?”
“其實病人不良於行,大小便可以在床上解決!”
“西敏害羞又有潔癖。為了照顧他,我和雅各、海澄輪流值夜。今晚我值班,姐姐,月媚,我走了!”
月媚去送偉烈,程克安對妻子說:“你為什幺不去打牌?”
“你在家,我不出去了!”
“等會兒我還有應酬。”程克安拿出幾張一千元,“這是賭本,快去約麻雀搭子,遲了,找不到將友。喂!贏了錢,別忘了明天請我吃早茶。”
“你讓我打通宵牌?”美寶很意外,丈夫一向管束甚嚴。
“唔,難得一次!”
美寶很高興地跑去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滿麵笑容的:“他們都約到了,我們一起出門,我搭你的順風車。”
“你先去吧!時間不同!”
“你什幺時候出去?”
“今天為了兩張訂單,請幾個外國朋友上夜總會看表演,我要等他們電話!”
“我約了人,我先去!”
程克安看著妻子上了樓梯,他對月媚說:“吃過晚飯,到我的房間替我按摩一下肩膀,唉!全身酸痛!”
“表姐夫不是要去應酬?”
“就是因為要去應酬,整天工作應酬、工作應酬,骨都散了。別忘了吃過飯立刻到我的房間,我趕時間。”
“表姐夫趕時間,我立刻就來。”
“不!先把肚子填飽!”程克安板起臉,“我不喜歡人家說我刻薄、虐待!”
月媚匆匆吃過晚飯,便到程克安的房間。
他已躺在床上。
月媚替他按了兩下,他突然說:“朋友送了一瓶按摩油給我,放在洗手間,你去給我拿出來。”
月媚走向洗手間,程克安立刻把房門鎖上了,然後坐回床上。
月媚不久出來,她說:“請躺下!”
“我們一起躺下!”程克安用力一拉她的手,月媚站不穩,整個人撲倒在床上。
程克安立刻把身體壓上去。
“表姐夫,你幹什幺?”月媚嚇得魂飛魄散,全身發抖。
“表姐夫疼你,我最喜歡你這種小綿羊。”程克安在她耳邊說,“我喜歡處女!”
“不,我已經答應嫁給偉烈,”月媚掙紮著,拚命地掙紮,“我不能讓你汙辱。”
“偉烈不會知道的。”
“將來我嫁給他,他就會知道,求你放開我,”月媚嗚咽,“請求你!”
“那福頭小子,不會知道是不是處女,來吧,讓我好好親你!”程克安手口並用的,月媚越是掙紮,他越興奮得嘻嘻地笑。
嘶!
“救命!”月媚護住赤裸的上身,可是,很快,程克安又向另一個部位進攻。“求你……”
他像一頭餓狼!
“不!……”一聲慘叫,一切又恢複平靜。
時鍾走了一個圈,又走了一個圈。
月媚伏在床上不停抽噎。
“不要哭了,我對不起你,剛才我瘋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你是個處女,我很感動,以後,我會好好待你和偉烈,我會成全你們,補償我的過失!”他吸著煙,輕輕地說。
“今晚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產生家庭慘變。你表姐會氣得自殺,偉烈也會殺死我,同時,他也不會放過你!”
“這……不是,我的錯!”
“但你已經給我玩過了呀,事情一揭穿,他真的是福頭也知道你不是處女,你自己想想,他還會要你嗎?當然,如果你不說,他便什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