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戀愛是應該彼此相愛。雅悠愛你,如果你也愛她,你們便是真心相愛。有個美麗賢妻,有個可愛兒子,有個幸福的家,多美滿!可惜,被你一手毀了。”
“你以前為什幺不提醒我?”
“所以穀菱罵我是損友,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以後,也不會來帶壞你了……”
※※※
消息傳得快,不久,林茂森也知道了。
林茂森打了一個長途電話給兒子,一開口便激動地罵:“我真想不到你變得那幺壞,結婚才一年便在外麵胡搞。”
“爸爸,我沒有。”力祺呼冤。
“沒有?沒有雅悠怎會走?雅悠是個賢妻良母,外表美麗、心地善良,誰都羨慕我有一個好兒媳婦。如果你不是令她太難受,她怎會走?”
“爸爸,我……”唉!真是四麵楚歌。
“你不用說,自己摸良心,你馬上把雅悠和小迪找回來。如果她不肯回來,我也不會回去,你也不用再來看我。你真是令我失望,哼……”
於是,力祺隻好四出去找,他本事,知道雅悠乘機去了英國,去英國找人,又找不到,聽說她又走了。去了哪兒,他就沒本事查得到。
他也曾想過雅悠可能去了找齊家卓。他死纏爛打,傅慶坤終於肯見他,並把齊家卓澳洲的地址給了他之後,聲言傅、林兩家絕交。
林力祺請私家偵探去澳洲跟蹤齊家卓整整三個月,始終找不到雅悠。林力祺筋疲力盡,日子久了,心也灰了。知道雅悠並非一時之氣,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穀澄一直沒來過,林力祺忍不住去找他。穀澄見他憔悴又寂寞,心裏不忍,便陪他散散心,又為他介紹女朋友。少說也介紹二三十個,力祺不是嫌對方不夠漂亮,便是不夠年輕,漂亮的又嫌人家不夠純情,總之沒一個看進眼裏。他也不肯再和波姬來往。穀澄也累了,不再蓄意為他做媒,隻是有空便陪陪他。
※※※
一晃眼,又過了兩年。這兩年間,林力祺的生活十分孤單,父親不肯原諒他。力祺去瑞士看他,他便飛回香港,唯一的話是:“雅悠呢?小迪呢?”
穀菱每逢時節都邀請他回家吃飯過節。但是,林力祺對穀菱耿耿於懷,她一口咬定從未愛過他,永遠不愛他,令他自尊受傷害。因此,他心底裏對穀菱不滿。
穀澄偶然陪伴他,但穀澄本身也有問題,他和黃玉花搞離婚,情況也一團糟。
林力祺的事業,倒是發展良好。近月,慈善餐舞會特別多:為老人籌款、為饑民籌款、為孤兒籌款、為病弱者籌款、支助青年留學基金、為各私營醫院籌款、公益金、聾啞人士……等等,單是這個月已經第三次。
今晚,林力祺又和樂妃到一間大酒店出席晚會。
泰玲已經結婚移民,她離去前推薦她的表妹代替她的職位。
樂妃在夏威夷土生土長,曾入大學一年,二十二歲,樣貌比泰玲漂亮許多,由於出身不錯,風度也好,能出大場麵。最初力祺對她沒有什幺信心,他一直認為靚女多數中看不中用。泰玲樣貌平凡但十分能幹,所以力祺很喜歡她。
觀察一個月,發覺樂妃頗為聰敏,也許稍遜於泰玲,但工作都能應付過去。至於交際應酬,她比泰玲更出色,可助力祺一臂之力。
晚餐前的酒會,大家通常用作交際、談生意。由於林力祺美國有不少生意,又拿美國護照,因此,很受上流社會的人歡迎,不少人想投資到他美國的公司,為日後鋪一條財路。在這種場合,林力祺通常應接不暇。
遇上個美國同學占美,占美問力祺:“聽說最近有人很不給你麵子。”
“什幺事?”力祺很敏感。
“澳洲查利牌的毛織品總代理權。”
“我本人對澳洲產品不大感興趣,所以,也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你想不想知道誰獲得代理權?”
“誰?”
“吉慶百貨公司。”占美嘿嘿笑。商場如戰場,力祺這樣受歡迎,他看不過眼,他家在美國也有生意:“敗在前任嶽丈的手裏,雖敗猶榮。”
力祺是知道傅慶坤的百貨公司暫停營業,重新裝修,但不知道連百貨公司也易了名,因為,百貨公司還未再度開幕。
“百貨公司改名,是因為有新股東加入。”
“那是件好事,百貨公司會更具規模。”
“也不全是好事,聽說,那代理權,就是由新股東奪得的。”
“是好事,我說過對澳洲產品興趣不大,由傅伯伯得到最好。”
“我還查到新股東是誰。”占美陰陰笑:“要不要知道?”
力祺的確想知道,但口裏說:“我興趣不大。失陪!我女秘書找我……”
“……明天上班第一件事,調查吉慶百貨公司的新合夥人是誰?誰取得查利牌的代理權?”力祺輕聲吩咐樂妃。
“現在也可以調查,這兒也有有關的人。”
“明天查。別讓占美暗裏發笑……噢!鍾議員,對不起,失陪了。”
力祺又和鍾議員交際去了。鍾議員總想拉他去競選議員,還聲言可以全力支持他,但是,林力祺寧願做善事,對政治一向沒有興趣。
大家都聊著聊著,華盛頓、北京、莫斯科、華爾街……
鍾議員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大堂的入口處。
“為什幺總沒有這樣漂亮的小姐去參加選美?”鍾議員喃喃的:“這幺美的小姐我還沒有見過。林公子,你呢?”
“我?”力祺當然見過,穀菱、雅悠都是美人,但禮貌上總得說:“我也沒有見過。”
“紫色不是人人可以穿,皮膚一定要雪白,樣貌身段一定要好。她穿紫色真好看,浪漫、高貴、美豔。”
力祺一直也認為女人穿紫色的衣服應該很美,但穀菱極少穿,傅雅悠根本是大紅大綠。力祺被紫色兩字所吸引。於是,他向入口處望,幾個人圍住一對男女。
男的穿白色禮服,女的穿件連帽的紫色天鵝絨長鬥篷。由於她戴上帽,又背向著他,因此看不到她的樣貌,但從她風姿秀麗的背影,可以肯定她是位美人。
當時,主席夫婦親自歡迎,她伸手轉身,呀!帽裏麵那張俏臉,像天鵝絨內的鑽石一樣閃耀。她竟然是雅悠!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力祺心弦為之一震,他匆忙地說聲失陪,便走了開去。
“年輕人……”鍾議員微笑。
力祺一生見過兩個美麗的女人,但由於穀菱從小認識,對她未有過怦然心動的感覺。看見雅悠,由於她是穀菱的影子,他隻有驚喜。
但現在她令力祺驚豔、興奮、心跳得亂七八糟,幾乎無法控製自己。
他走前才看見穿白色禮眼的是齊家卓,衝動的心情緩和了一點,他走前幾步,那位置既不易被人發覺,又可以清楚看到他生平所見最美麗的女人。
齊家卓為她卸下鬥篷。嘩!真不得了,更迷死人!
她裏麵穿襲紫色釘膠片珠子的長裙,長袖一字領,長發梳在後麵結了個髻子。臉上薄施脂粉,一雙珍珠垂吊耳環伴著她的俏臉,更覺光彩迷人。主席夫人為她找來朵黃色康乃馨插在她髻旁,她就更見妍麗。她再次轉身,她的晚禮服原來是露背的,正露出一截奶白色的背部,背上還有兩串珍珠垂掛,迷得人想上前輕撫她一下。
身段之佳,絕不遜於她的外貌,她豐滿了。唉!她真的長大了,成熟了。
她和大家喝酒聊天,應酬了好一會,她放下酒杯獨個兒走開,大概不停的應酬,連笑容都僵了,要到洗手間鬆一口氣。
乘她一個人,力祺忙走上前去:“雅悠!”
她有點意外,但並不驚異,臉一寒,連酒渦都不見了,隻冷冷地招呼:“林公子。”
“雅悠!”他情不自禁,的想握她的手。
她把那奶白的小手抓緊紫色晚裝手袋往後一移:“你忘記我姓傅?還是叫我傅小姐好了。”
“若要叫.我叫你林夫人,你仍然是我太太。”力祺重見雅悠,百感交集,連聲音都抖了。
“過兩天我的律師會把離婚書再次送給你。”
“我不會簽,我不會離婚。”力祺想過不再等下去,但此刻他反過來要爭取,他真的不能放走雅悠:“一天手續未了,我還是你的丈夫。”
“沒關係,我還年輕,我可以多等兩三年。”
“雅悠,你怎可以一聲不響的離去?我有很多話跟你說,你回家好不好?”
“我當然要回我的家。”
“我是說,我們的家,以前的家。”
“我永遠不會再到那兒。”一直平靜的雅悠,說至此也有點激動。
“我去你家看你,你是不是住娘家?”
“不是,你不要去煩我爸爸,也不要去請私家偵探查我的地址。我告訴你,林公子,一切已經完了。”
“不……”
齊家卓過來,雅悠如遇救星:“家卓,還記得林公子嗎?”
齊家卓看看雅悠微笑:“要不是在這兒碰見,差點忘了。”
“是的,我們都忘了。”雅悠也說。
力祺看見齊家卓很生氣;對手,真是強勁的對手:“齊家卓,你不要乘人之危,雅悠是我的太太。”
“我沒有乘人之危,不過,你倒是乘虛而入。”齊家卓和上次完全不同,一洗憂鬱之氣:“幸好,我和雅悠仍然是好朋友,但是雅悠和你,已經斷了。”
“沒有這回事,夫妻誤會不和是有的,你不蓄意破壞就好。”力祺不理齊家卓,柔聲對雅悠說:“明天我們約個地方見麵好不好?”
“對不起,最近我很忙,實在抽不出時間。改天,改天我們請你晚宴。”
這時候,樂妃走過來,對力祺說:“晚餐開始了,不少人已經入座。”
樂妃看見雅悠很意外……這樣美麗的女孩?好象在哪兒見過。雅悠也看了看她。
力祺失魂落魄,一直以為身邊是雅悠熟識的秘書——泰玲。因此不以為意,及至省起是樂妃,他這才猛然地叫:“雅悠,她是……”
雅悠輕挽齊家卓的手臂:“胡夫人在那邊等我們入座。”
他們這就走了,大庭廣眾,力祺也不好意思追上去。
大家又被安排在不同的座位,雅悠、齊家卓和主席伉儷同一桌,力祺更不可造次。
他隻好遙遠注視雅悠。
樂妃低聲說:“波士,我記起來了,那位傅雅悠小姐不就是你以前的太太?”
“什幺以前以後?她一直是林夫人,我擔心她誤會你是我的女朋友。”
“她也有男朋友。”
“什幺?”力祺厭惡的盯她一眼:“他們是世交罷了,什幺男朋友。”
樂妃低頭努努嘴。老實說,樂妃可屈就做力祺的秘書,是另有所圖,她在表姊那兒認識林力祺,對林力祺頗愛慕,再加上力祺兩年來孤家寡人,太太不知所蹤,她希望能有一天成為新林太太。看見雅悠,自卑感油然而生,自知難與雅悠相比;但看雅悠的態度,對力祺並無好感,加上她身邊又有另一位俊男。
她也有留意雅悠,雅悠一直很投入她身邊的人,和齊家卓一直有說有笑,連他們這邊也未望過呢!這還不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樂妃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隻要循序漸進,況且又近水樓台。
晚餐後,舞會開始,力祺很想過桌請雅悠跳舞,可是,有齊家卓在旁,他不敢上前,因為剛才雅悠就當著齊家卓麵前,不給力祺麵子。他看著齊家卓和雅悠翩翩起舞,他想不到雅悠跳交際舞的舜姿也如斯優美。他突然靈機一觸,音樂一起,齊家卓請雅悠跳舞,力祺便拉了樂妃出去。樂妃很高興,因為這是力祺今晚第一次請她跳舞。
到舞池一角,力祺說:“去請齊家卓先生跳舞。”
“不,我……”
“這是公事。”一句話壓下來。
“但我不知道哪位是齊家卓先生。”
“就在我後麵,和我太太跳舞的那一位。我要跳到他身邊了,你敏捷些……”
“齊先生,賞麵跟我跳個舞嗎?”
在社交上,齊家卓不能拒絕,況且,力祺已及時代替了他的位置。
力祺終於可以握住雅悠的小手,輕擁她的蠻腰。他輕撫著雅悠的手背說:“雅悠,我知道你痛恨我,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誤會是可以解釋的,讓我一一向你解釋好不好?”
雅悠一直望前含笑,保持她的最佳儀態,但顯然不開心聽力祺的說話,也沒有開口說話。
“我們是夫妻,中國人說的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明白的,我錯了你告訴我,也聽聽我的解釋。怎可以一聲不響的走了?”力祺拍拍她的腰:“不要不理我,你說句話啊!”
“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況且事隔兩年了,還重提舊事幹什幺?你忘記它吧!”
“你和我回家,你肯回家,我往事不提。”
“我是不會回去的,也不想聽什幺解釋。我已經開始我的新生活。林公子,此後請你別再打攏我。”
“我不會和你離婚,不甘心就這樣和你分手,你說過愛我的,愛我便應該體諒我。”雅悠默然不語。
“雅悠,為什幺不說話?”
“肉麻話我是聽不進耳裏的。”
“夫妻相愛也算是肉麻嗎?”
“音樂停了,林公子,謝謝你請我跳舞。失陪!”
力祺不放手,雅悠皺皺眉頭,力祺手一鬆,雅悠馬上轉身。齊家卓已在等候,輕輕扶著她的腰回座。
力祺很氣,看齊家卓不順眼,不習慣被女孩子冷落,覺得樂妃很沒用,為什幺不纏住齊家卓。
“為什幺不和齊先生繼續跳舞?你不知道我有要事和林夫人商量嗎?”他忿忿的責備樂妃。
“他根本無心跳舞,追隨著你們在打圈。”樂妃委屈地。
“你的魅力呢?”
樂妃垂首不語。力祺也不和她跳舞。由舞池回座位,一看雅悠那一桌,她和齊家卓已不在,舞池沒影子,八九已經離去。
※※※
第二天,樂妃已經查到一切。吉慶百貨公司的新合股人,是齊吉麟,占股百份之四十九。新百貨公司,兩位合股人各取一字,變成了吉慶百貨公司。
查利的總代理權,是由齊吉麟取得。憑他在澳洲的人麵財力,那代理權當然比外人容易獲得。怪不得雅悠和齊家卓出雙入對。齊家卓追到身邊還斥資合股,無非想守住雅悠占便宜。力祺很氣忿,恨的不是雅悠,是齊家卓、傅慶坤甚至莫依芙。
他馬上打電話去百貨公司。很久,傅慶坤的秘書瑪利才來聽電話。
瑪利說傅慶坤不會回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