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我現在明白了。”長江喜悅地把她抱進懷裏:“你盡管考慮好了,無論結果如何我仍然愛你。我快要出國登台,希望新年前趕回來,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希望我一回來就聽到你的好消息。”

長江到外國登台,是年頭訂好的大計,月亮和他未談戀愛之前,已經知道。

碰上《幸福花》趕戲,還有一大堆追求者,月亮根本不愁寂寞,也沒有因為和長江分開而難過,每天拍戲、吃喝玩樂,每天倦得要死,回家洗過澡倒頭大睡。

完全未嚐過孤單、寂寞!

如果仍有遺憾的話,那就是她沒有一個固定的男朋友,而這種感覺,是王子樂帶給她的。

她父兄移民外國,她便住在王子樂的家裏,事無大小有王子樂為她打點,甚至是衣、食、住、行,她已經習慣依賴王子樂,所以最初被王子樂趕出來,她不習慣,很痛苦。

長江未出門前,他們天天見麵,每天通電話,長江一有空便去探班,帶食物、帶衣服,盡可能接送,如果她和其它男孩子約會,他又知情識趣的避開,但月亮若有麻煩,就算是錄像機壞了,一個電話,找到他,他便馬上趕到。

現在就沒有這個方便,不過開工忙,除了演戲,別的閑事,她能不理就不理,所以生活愉快。

新年前長江來了個長途電話,因為要到美國一些有中國人的城市登台,那是臨時被邀請的,所以,趕不及回來過新年了!

月亮也不介意,反正戲快煞科,她戲多,天天開夜,忙個不了。

誰知元旦新年拍早班,導演宣布,提早收工不拍夜班,讓大家去吃新年大餐。

去年新年她和王子樂都不用拍戲,兩個人在家裏喝玉姐堡的靚湯,吃她煮的靚菜,晚上看電視電影,兩個人過得既溫暖又溫馨。

今年她不能蹦跳著告訴王子樂她不用拍戲可以吃它一頓;也不可以對長江說,終於可以瘋它一晚。因為她沒有固定男朋友,事前以為要開工,約會都推了。現在也不好意思再主動去找人,即使找到了,相信人家已另有約會。

幸而韋達也沒有約人,正巧有空,便在化妝間約月亮吃新年大餐,飾演天鳳的珍珍,也嚷著要去,韋達便把飾演天鳳愛人一一佐治的南方一並請去,飯後上的士高剛巧兩對。

月亮先回家便衣,換上一條漂亮的黑色長裙。

在高級酒店扒房。他們正喝餐前酒,突然珍珍低聲尖叫:“月亮!你看誰來了!”

月亮忙看入口處,王子樂和彩虹並肩而進,王子樂也看到月亮,他輕挽彩虹的腰肢,走到他預訂的座位。

剛才月亮還是嘻嘻哈哈,大談拍戲妙事,可是這一刻她再也笑不出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幺每次看到王子樂和彩虹在一起,心仍是痛?其實,他們已分手很久了,他們之間又不可能不做情侶做朋友,月亮幾次想和他打招呼,他就是不看她。

月亮輕輕地把酒杯放在桌上。

“月亮,剛才你還很開心地說你的妙遇!怎幺一下子靜了下來?”南方問。

“你沒看見王子樂來了幺?”珍珍盯他一眼。

“他來了跟我們有什幺關係?這兒常有大明星來。”南方低語。

“韋達,”月亮突然問:“我們到另一間酒店吃餐好不好?”

“不好,因為到處都爆滿,這桌子我托了幾個人才訂下來,跑出去便什幺東西都沒得吃。”韋達湊過去問:“你不是很喜歡吃這兒的龍蝦?下午我說來吃新年大餐你還拍手,為什幺突然又要改地方?”

“還不是為了王子樂,他和彩虹來了,月亮就不開心!”珍珍呱呱地叫。

“為什幺不開心,他能來我們也能來,月亮,如果我們突然拉大隊走,你猜王子樂會怎樣想?他一定認為你怕他、避他,不敢麵對他,你心中有愧。”韋達心裏有氣:“我們前腿走出去,他馬上和彩虹說你笑話,他有雙重娛樂,我們卻餓肚子,沒有更笨的了。看!頭盆來了,月亮你最喜歡的龍蝦沙律,整隻的,看看便流口水,快吃吧……”

月亮肚子也餓了,何況看見自己心愛的小龍蝦,紅彤彤整隻陳列在眼前,王子樂的事,暫且不去管,民以食為先!

到處爆滿,跑出去沒有東西吃,鍾點女傭早走掉,餓死了誰可憐?

吃水果的時候,珍珍終於忍不住說:“王子樂這個人真是很偏心。”

“為什幺這樣說?”南方最喜歡跟她抬杠:“他曾經薄待你嗎?”

“我哪有這個資格?你看最近王子樂進進出出都帶著彩虹,帶她去美國啦!回來也是出雙入對,照片任人拍。但以前他和月亮在一起,總關住她,兩個人連合照的相片幾乎都沒有。”

“那不能怪他,演《春之夢幻》時,導演勸我們少在公眾場合露麵拍照!”

“對!他們公開,是因為正在拍攝一套電影,出雙入對可能是搞宣傳。”韋達說:“大家都是行家,怎可以像外行人那樣亂猜測。”

“但王子樂公開承認追求彩虹,以王子樂今天的地位,還需要拿戀愛來做宣傳?況且,他們的戲也該拍完了!”

“也許正在排期公演,演出前的宣傳也很重要!”

“但,王子樂出了名的怕應酬,不喜歡在公眾場所亮相拍照。現在就不同,很多慈善餐舞會都看見他的照片,每次必帶著彩虹。月亮,王子樂以前有沒有帶你去參加餐舞會?”

“一次也沒有!”月亮垂下頭:“他自己也少去,怕麻煩!”

“現在常去當然是因為彩虹,我說偏心,他偏心彩虹。”珍珍衝著南方問:“有沒有錯?”

“吃些糖吧!”南方把一個兔形朱古力放在她麵前。

“我不明白,彩虹是靚女,但比起月亮還是差一截……”

“糖帶走,我們馬上要去的士高。”韋達這混血兒是很聰明的,看到月亮的表情,說:“遲去人多,恐怕連一個舞也跳不上。”

韋達的話一點也不錯,的士高的人越來越多,根本不能跳,那些情侶擁作一團。

韋達也乘機抱緊月亮的腰,月亮在回憶著她離開扒房時,不經意看了王子樂一眼,他正在湊過頭去跟彩虹說話,彩虹笑咪瞇很陶醉的樣子,一定是王子樂對她說情話……月亮想著心裏便酸酸澀澀,很不好過。

“太吵,我們還是回家吧!”

“你不是喜歡熱鬧嗎?”韋達軟玉溫香抱滿懷,自然不想放手。

“這不是熱鬧,這是吵鬧!”

珍珍和南方辛辛苦苦擠過來:“嘩!人那幺多,快要透不過氣。”

於是,大家決定提早回家睡大覺。

月亮洗了頭、洗了澡,躺在床上,可能時間太早,回複自由身後她總要玩到三、四點才睡覺,因此,她例外地,不能倒頭大睡。

她開始感到這間房很冷清,其實,整間屋都是黑沉沉,除了她的呼吸聲、時鍾的聲響,便是什幺聲都沒有,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孤單落寞的新年。

去年她和王子樂在家裏,這時候她躺在王子樂的懷裏說東說西,吱吱喳喳,有多開心!多快樂!多溫暖!她撫摸床的另一半,冷的,沒有人也沒有歡笑聲。

她很想有人擁抱她,令他溫暖,令她有依靠有安全感,女人是不可以沒有男人的,特別是男人的疼愛與嗬護。

或者她應該答應和長江在一起,長江未必比得上王子樂,但長江愛她、尊重她、信任她,給她充分的自由,和他在一起除了有個人照顧她,她一樣可以海闊天空任鳥飛,沒人管束她,控製她。

比如今晚:如果她和長江一起去吃新年大餐,看見王子樂,她的感觸不會那幺多,因為,王子樂有彩虹,她也有長江;王子樂影壇最紅,長江在樂壇也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正是各有成就,旗鼓相當。

她想著,眼皮越來越重,終於還是睡過去了。

《幸福花》在拍煞科戲了,因此,月亮一天要趕三班,也沒有時間讓她胡思亂想。

這天,吳導演邀請她和副導演吃午餐。

“……戲還有兩天使完了!”

“我們還有一場戲仍未拍。”

“對的,仍要補一場戲,那童星仍未度假回來,不過一星期後,十天內應該可以全部拍完。”吳導演對月亮說:“忙了幾個月,你也應該好好休息!”

“我還欠公司一部戲!”

“我這套片拖延了時間,也剝削了你的休息時間,拍我的戲挨得很慘,是不是?”

“我認為是值得的,而且拍慣了你的戲,也不覺得慘。況且,也不是完全沒有時間休息,補完戲我還可以休息一兩個星期。”月亮關心地問:“吳導演,你下一部戲什幺時候開?”

“現在仍然沒有決定,在考慮,因為我和公司的合約,每拍兩套戲,可以外拍一部,王國公司正在邀請我為王子樂執導一部警匪片。”

“噢!反正我和公司也隻是簽了兩部片。”月亮很是失意,除了吳導演,其它導演的戲太搞笑,不適合她。

“我今天約你吃午餐,就是和你討論合約的問題。你自從得了新人獎,找你簽約的電影公司也不少。”

“但導演叫我不要理他們,包括金像電影公司。所以我一直拖拉著,沒有跟誰接觸,除了公司。”

“你要繼續拖下去,人家想和你簽合約,是因為你得了新人獎;但是,如果你當了影後,加上你的外在條件,你猜大家會怎樣?這是關乎你的利益。”吳導演又吃了一顆糖,他在戒煙:“戲拍完了,是我最忙的時間,起碼有一段日子我要關在黑房裏不見天日。等我忙完了,我再請你吃飯,和你詳談,好嗎?”

“當然好,謝謝導演……”

月亮很開心,因為她拍完戲後不久,長江也將登台回來了,配合得很好,她不用再寂寞。

這天她剛要睡,長江的電話就來了,她十分興奮。

由於兩地時差一邊白晝、一邊深夜,而月亮忙開工不夠接電話,月亮找長江,可能他已上了飛機去另一個城市,大家捉迷藏好幾次,長江為了使月亮安心拍戲,約好沒事不再打電話回來。

“長江,你在幹什幺?”月亮擁著被興奮地叫。

“爬起床給你打電話,大夥仍在睡,我瞌了兩個小時!”

“太辛苦你了!”

“能聽到你的聲音就開心,吵醒你是不是?”

“不,吵醒也不怕,我喜歡和你聊聊,況且我剛上床,最近登台怎樣,愉快嗎?”

“愉快就談不上,連舞台也不能適應,事前沒想過要來,對舞台不熟悉,臨時更改節目,忙得沒氣透,又睡眠不足,新年那天,由除夕到二號,隻是在後台站著打瞌睡,三號挨不住停一天。別說這些了。”長江聲音柔柔的:“月亮,我好想你,又為你擔心。”

“擔心什幺?在家是最好的!”

“但我答應過新年為你開個通宵舞會,誰知道突然又轉城市又加場。你新年怎樣過?拍通宵?”

“晚上放假,和韋達、珍珍、南方去吃新年大餐,之後還上的士高。”

“有人陪你就好,玩得開心嗎?”

“不開心,的士高人又擠,一早就回家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趕回來為你開舞會,一切就不同,大家都開心,又可以在一起!”

“沒關係!一切都過去了,反正你也快回來了。呀!後天你回來了!”

“我打電話回來,是和你約時間,我記得這兩天你的戲要煞科了!”

“明天最後一天!”

“那剛剛好,真是心想事成。”

“你好開心,有什幺喜事?”

“我們一團人說,雖然比我們預算賺的錢多了不少,但這一次登台實在太辛苦,睡眠不足,也沒吃過一頓好的,所以大家提議順航到三藩市和洛杉磯玩玩,鬆弛一下。後天我們乘第一班內陸機去洛杉礬,明天去買飛機票。後天你坐飛機來,我到機場等你,好好玩它兩個星期,你還可以去看你哥哥和你爸!”

“哈!”月亮開心得坐起來:“去不去狄士尼樂園?”

“去!他們不去我陪你去,小孩子去美國怎能不去狄士尼樂園?機票的問題我要派個人替你辦,我們在美國見好不好?”

“太好了!不過……”月亮籲了口氣躺回床上:“長江,對不起!看樣子我不能來!”

“為什幺不來,我們一團人你都認識,大家都歡迎你。三藩市我們不用住酒店,戴安娜未婚夫有幢二十六個房間的房子,他管吃管住,為我們省了一大筆錢。月亮,我求你跟我們分享快樂。”

“長江,我當然想來,巴不得馬上來,有得玩我怎會放棄。但我要補一場戲,但暫時又沒有固定日期,因為要等候那位童星,戲未拍完,我不能離境。”

“別管那幺多,你先來。可以等那位童星,為什幺不能等你?”

“不能這樣,你知道吳導演的脾氣,他會發火,況且美國又那幺遠!”

“我拋下他們單獨回來,他們一樣會翻臉。”

“你為什幺要趕回來?你跟大夥去玩。”月亮也知道登台很辛苦,有機會去玩,應該爭取,沒理由放棄。

“但是,我們分開太久了,我想念你,我渴望見到你!”

“我也是!不過,你也隻不過去玩兩個星期,半個月後,我們又可以見麵了!”其實,月亮也很失望,她很想拍完片去玩。她也渴望見到長江,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責任。

“你不來,我不會逗留兩星期那幺久,我會跟大夥商量,盡早回來!月亮,我想念你……。”

戲煞科後,月亮真正嚐到寂寞的滋味。

韋達跟酒店有合約,拍完戲便去唱歌,補戲隨傳隨到。而她的其它男朋友,各有各開工,圈內人都有份內事忙,月亮和圈外人又少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