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氣風發(2 / 3)

容芳姿見套不到什幺資料,便起來告辭了。

星期日。

姍姍替沙皇按過脈門,數過脈搏,又量了血壓。

“怎樣?最近總有點倦。”沙皇問。

“也沒有什幺,隻不過是有點過度疲勞,你最好養成睡午覺的習慣。”

“我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要上班,單是星期六和星期日午睡有效嗎?”

“星期六和星期日來一個較長的午睡,平時在寫字樓小睡片刻,也可以補充體力,休息一下。”姍姍收拾好藥箱。

“在寫字樓?又沒有午睡床。”

“寫字樓那幺大,睡覺不是問題。床也不必太講究,睡下去舒服就夠了,這件事交由我去辦。”姍姍把藥箱放好,回來跟沙皇說:“你一定要聽話,否則體力真的透支了,你便要躺下來不能上班,損失更大,總公司也不能沒有你鎮壓。”

“唔!”沙皇點點頭:“不過,你也要聽我的話。”

“你要我做什幺我都會盡力。”

“每個人都需要休息,每星期工作五天半,星期六下午,星期日全日休息,星期六還有長短周。好象我們這些老人,休息的時候睡睡,體力得到補充精神更好。年輕人呢?到外麵找節目,看戲、吃飯、聽音樂會、旅行燒烤……什幺都可以。可是你呢?來了快一個月,從來未出去過,為什幺?”

“我要陪沙伯伯,照顧沙伯伯,我沒理由扔下沙伯伯去遊樂。”

“一星期五天半,由早到晚,還照顧不夠嗎?整天對著個老人,你不煩嗎?”

“我不煩!”姍姍去關露台的玻璃門,拉上窗紗,拉上窗幔:“我和沙伯伯在一起很開心!”

“我睡午覺,一睡,便會睡一、兩個小時。睡醒了我喜歡坐在床上思考,這段時間你做什幺?也去睡午覺?”

“我沒有午睡的習慣,”因為開了冷氣,姍姍為他蓋上薄被:“我精神充沛,除了晚上,白天睡在床上也想跳起來。”

“那才像個年輕人!”沙皇轉轉身,令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兒:“快出去玩玩吧!我睡醒了會叫阿巨的。”

“我沒有男朋友,我的未婚夫……沙伯伯知道的。我和明湘最好,她也是唯一的朋友。她去了加拿大,我還能找誰看戲吃飯?”

“另外找一個男朋友,你年輕、美麗,還怕沒有人喜歡?”

“經過上一次教訓,我對男人隻有恐懼、憎恨。”姍姍撫著指甲:“我想我這一生一世也不會再談戀愛!”

“你沒有做錯,錯的是姓曾的和他的父母,他們的錯也沒有理由讓你承擔。一生不愛人,犯得著嗎?況且,世界上的男人未必個個像你未婚夫?”

“也差不了多少?”姍姍心裏想:曾如、他爹、她後父、沙明正、他弟弟,哪一個是好人?

“連我也是冷酷無情的人?”

“你不是!我常對人說,隻有我親生爸爸和沙伯伯是好人。真的!”

“傻孩子,你這種思想錯誤!”沙皇責備她:“你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白馬王子!”

“不會了!我現在一心隻想做好我的工作,令沙伯伯永遠永遠保持健康。”

“你做得很好,沒有你照顧,一天應付那幺多工作,我早就倒下了!”

“那算得了什幺?雞毛蒜皮!”姍姍替他把被拉過一點,在被上輕輕一拍:“好好休息吧!你已經有睡意了!”

“你怎樣打發時間?”

“我會在屋子裏找節目!”姍姍輕輕關了門出去。

屋子裏靜靜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大少爺陪大少奶去購物娛樂,阿金家裏有事請假,姍姍回房間開了閉路電視。司機們在打撲克,花王和廚子玩十五胡,幾個屋外工作的女傭打麻將,亞強、阿巨、亞卿、亞萍正在玩“何家母雞何家猜”,又叉腰又踏腳,又擺弄著雙手。

其它的則三群五對在聊聊!

主人休息,她們也休息。其實,家中的傭人比主人多好幾倍,來去四個主人,主人休息,她們還有什幺可做?

姍姍認為幾個人用那幺多傭人是奢侈、浪費,但她不會辭退任何人。雖然她有權,因為她要爭取下人的好感。

給明湘寫了封信,把最近的事都告訴她。

她走出露台,坐在不碎玻璃椅上,明眸望著那個噴泉。

那幻羽噴泉白天看不到羽毛,晚上才看見。但那五條用水晶做成的大魚所噴出的水,也很美麗壯觀。她看著那個幻羽噴泉出神。

星期六,姍姍剛領取了第一次薪金。

飯後她送沙皇上床。

“沙伯伯,今天我想請假!”

“好,好!應該去逛逛公司,買些新衣,錢夠不夠?”

“夠,謝謝沙伯伯,不過,我隻是回家罷了!”

“回家?對了!你好久沒有回家,一整個月了吧?”

“我回家也隻是拿錢回去。後父要我每月還三千,沒有錢,就算放假也不能回去,我也實在不想回去。”

“唉!這樣的後父。姍姍,別難過,帶錢回去給他,看他還敢不敢看不起你!”沙皇也明白她的遭遇,十分同情。

“沙伯伯,路遠,今晚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

“你明天還放假呢,索性在家裏住兩天。”沙皇說:“你後父待你不好,你媽媽總是愛你的。你一個月不回去,她一定很擔心。恩怨分明,不要因為後父而恨你媽媽,母親總是好的。”

“好吧!”姍姍點一下頭:“我明天回來陪你吃晚飯!”

“吃飯為什幺要你陪?”

“假期大少爺他們總有節目,我不回來,留下你獨個兒吃飯,好寂寞。”

“你真傻,你不能一天十二小時陪著我。”沙皇輕輕歎氣:“自從明湘母親去世之後,我便開始感到寂寞。這些年,寂寞反而成為習慣,若我硬要兒媳留下來陪我,他們不敢反抗。可是我不會這樣做,沒必要,沒意思。我一個人吃飯,叫他們送到房間來,也懶得去飯廳或餐廳。別說了,你還是快回家吧!”

“我等你睡了才回家!”

“我還不想睡,喜歡靠靠。你十二時三十分已下班,你再留下來也沒有補薪。去吧!去吧!”

姍姍出去,沙皇也不免感慨!兒子、媳婦都礙眼,喜歡的兒子和女兒又在外國。如果沒有姍姍,日子不知道怎幺過?

迷迷糊糊做人還好,清醒就會寂寞;但做人怎可以整天昏睡?

是姍姍救了他,給他新的生命力。

他正在想,有人敲門:“進來!”

姍姍走進去。

“是你?我還以為你已經在路上了。”

“我去看餐單,還有明天的。你一個人吃飯,一些精美可口的小菜便可,不必又要那幺多一盤盤的。”姍姍說:“我已把沙伯伯吃藥的時間表交給阿巨。不過,阿巨有點粗心大意,沙伯伯你自己多留神,藥一定要吃的啊!”

“你真是!人家放假一拍屁股就走,你還要擔心這、擔心那!”

“我不在沙伯伯身邊,總是不放心。我不能太信任傭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人又清醒,還打了補針,我會很好。”沙皇心裏還是很受用:“剛才我忘了告訴你,這兒偏僻,你出去,挑部最好的車,自己挑個司機!”

“不用了,這兒由後門走,不太遠有個巴士站,我搭過巴士,不會迷路!”

“後門是下人出入的,你住主人豪華套房走後門,下人也會瞧不起你;況且你後父勢利,明天你請他們一家吃飯,讓他坐坐勞斯萊斯!”

傭人來開門,看見餘姍姍:“小姐,是你,你……”

“開門讓我進去再說吧!”姍姍感到很不耐煩。

“我不能讓你進去,先生說……”

“那賤人不帶錢回家,不能讓她踏人家門半步,是不是?”姍姍閉著嘴用鼻孔呼一口氣:“我是送錢來的,你不開門我把錢帶回去。”

“小姐,你千萬體諒,我們做下人的,真是左右做人難。”

“門開不開?”

“開。小姐,請進來!”

“你家先生在不在?”

“在!和太太在二官房間。”

姍姍回過頭,微笑說:“阿森,把東西替我拿進去。”

“是的!餘小姐。”

“你去通傳,我來關門!”

“知道了,小姐。”傭人被姍姍的氣派唬住:“先生,太太,小姐回來了!”

餘先生倏地打開房門:“嚷什幺?哪一個小姐?”

“我們家小姐!”

“發神經,莉莉在睡覺,你別在這兒吵,樂樂不會計數。”

“先生,”傭人壓低聲音:“是姍姍大小姐!”

“什幺?那婊子,她回來幹什幺?我不是吩咐過你不要讓她進來?她回來洗衣燒飯,你就不必幹了!”餘先生瞪眼、翹鼻。突然看見姍姍緩緩進來,後麵跟個穿司機製服男人,那人兩手捧滿盒子。

“你……”餘先生指著她呆住。

姍姍沒理他,對阿森說:“你把東西放下,今天沒你的事,你先回去;不過明天我要用車,你留在家裏等,我會CALL你!”

“是的!餘小姐!”阿森兩次鞠躬:“餘小姐,先生,我告辭了!”

“啊!啊!”餘先生語無倫次:“我送你……先喝杯茶!”

“不敢當!先生請留步!”阿森開門走了。

“他隻不過是個司機,可不是油王。”

“司機一定有車?什幺車子?”

“你自己不會看?”

“對,對,客廳的窗口看到樓下。”

餘先生走向窗口:“嘩!金光閃閃的豪華勞斯萊斯。其實不用問,司機的製服有型有款,難道開部小房車?”

“媽、媽!”姍姍在叫。

房門再次打開,餘太太跑出來一把抱住女兒:“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整整一個月,你連電話也不來一個,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兒?”

“我住在一個城堡裏,生活像個公主。媽,我走運了!”

“姍姍,那部車是新款的,百多兩百萬吧?”餘先生目送車子遠去,才讚歎著坐下來。

“什幺汽車?”餘太太握著女兒手問,傭人也奉上飲品。

“一輛又新又名貴又豪華的勞斯萊斯,姍姍坐著它回來的!”餘先生又問:“多少錢?”

“大房車、跑車六、七部,我怎記得了那幺多!”

“哪家人用六、七部車?人很多嗎?”餘太太問。

“連我在內,一共四個主人,傭人倒有二、三十個。”

“對、對,那司機很夠威,月薪多少?數目不少吧?”

“記不起,就是比餘先生的司機收入豐厚。”

“那個當然!”餘先生發出羨慕的眼光:“沙家真的那幺富有!不知他們在外國有沒有生意?”

“也不知道是我記性不好,還是沙家產業、營業太多?我隻記得沙家沒有不投資的國家。”姍姍對著母親說:“伸出五個手指頭就夠數!”

“那幺說,美、加、澳州、歐洲、亞洲都有。他們移民豈不是不成問題?”

“也有問題的:一個喜歡去法國,一個喜歡去瑞士,還有人想去蘇聯住兩三年。一家才隻不過六口,各人愛好不同。”

“蘇聯也有生意?真不得了!”餘先生讚歎:“比曾家還有錢!”

“怎樣比?人家還有銀行,這兒有、大陸有、外國也有。”姍姍打開皮包,把錢拿出來:“媽,這三千元請代我還給餘先生,是這個月的數。這一千元給您買件襯衣,這個月我特別多人情應酬,下一個月我會給您二千。”

“留著自己用,在外做事,單是服裝費就不少,何況出入豪門。”餘太太把三千元扔給丈夫:“看看夠不夠數?我女兒走了可別來?嗦。”

“什幺您女兒、我女兒?”餘先生的父愛慈祥又回來了:“女兒給多少要多少,還去算?父母教孝子女多,像姍姍這樣孝順女才少見!”

“媽,我知您喜歡吃豬肝,我買了兩盒。雪耳和燕窩,您燉了晚上做宵夜,這人參您藏著,很補的!”

“你給我錢又買那幺多禮物,錢我不要了!”

餘太太感動得流下淚:“你年紀小小就要去賺錢,我怎忍心用。你單身在外,要多點錢在身上。”

“媽,我第一次賺錢您就拒絕收下,我好沒麵子。”姍姍說:“別哭嘛!我回來您不開心?”

“你呀!哭什幺呢?女兒回來應該高興,哭哭啼啼真嘮叨。”餘先生站起來:“姍姍,你陪陪你媽,我叫傭人去買菜!”

“媽,您兩個寶貝兒女呢?”難得家裏那幺靜。

“今晚本來說好出外吃晚飯,樂樂要考試,又不會計數,便臨時取消;莉莉不高興,把自己關在房裏。”

“莉莉有自己的房嗎?”

“你爸爸把你的房間給了樂樂,BB房就給莉莉獨占了。今晚你在家裏住一晚,叫你爸爸到樂樂房間睡!”

“太煩!我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