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瀲灩唇角微微上揚,慶幸著在昏倒之前,還能聽得到他的吼聲……

待大夫來了,仔細看過了瀲灩脖子上傷口,幸好隻是皮肉傷,手心也是稍微劃到,沒什麼大礙,剩下的就是受了一點驚嚇,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瞅著榻上那張昏睡不醒的小臉,滕冥開始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重新考慮在這個節骨眼帶她回彨日國,之前他承認對她動了心,總以為因為欣賞她、喜歡她,願意給她王妃的名分,這樣就足夠了。可是她為了他,竟然連死都不怕,想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刹那,撼動了他的心,他發現自己不能失去她……

就因為她的癡、她的傻,徹底擊毀了他所有的心防。有個女人這麼愛他,這種感覺讓他變得好軟弱,卻又無比滿足,仿佛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情感全都翻騰起來,流竄到四肢百骸……

卻也不禁為她憂心,無法想象若是再遇上類似的事,她會不會又做出這種傻事來了……

這就是愛吧。

因為愛她,所以害怕,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愛一個女人……

那麼或許該把她留在這兒,至少比較安全。就這麼辦。

“膝……滕冥……”

榻上響起微弱的叫喚。

他回過神來。“醒了?傷口還疼嗎?”

“不、不怎麼疼了。”瀲灩試著坐起身來。“那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非致他於死地不可?

滕冥端了碗藥,坐在床沿,用湯匙舀了一口湊到她唇邊。“那件事不要再去想了,把藥喝了。”

“可是……”她蹙著眉心,喝了幾口很苦的藥。

“喝完!”

瀲灩隻好忍耐著把它喝光。

“想吃點什麼,我叫他們去準備。”他讓她靠在胸前問道。

瀲灩搖了搖螓首。“那個人……是誰派來殺你的嗎?”

“你不用知道這些。”

“我不該知道嗎?”她嗓音微啞地打斷他。“我既已是你的人,是要與你共度一生,就該為你分憂解勞,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輕撫著纏繞在她頸項上的繃帶,就知道她鐵定會追根究柢。

“他是鸝貴妃派來的殺手。鸝貴妃……在名義上她是生我的母妃,直到長大後,我才知道當年王後和她同時產下王子,而王後因為失血過多,不幸過世了,鸝貴妃便在那時讓宮女偷偷地將兩個孩子掉包……”

“這麼說你才是王後生的嫡長子?”瀲灩低呼。

滕冥嘲弄地扯了下嘴角。“不過唯一的人證還找不到,沒有人可以證明,如今父王病重,若是……哪一天駕崩,那麼尉義便會名正言順地成為彨日王,彨日國便會落到鸝貴妃手上,在這之前,我是她唯一的阻礙。”

“所以才要殺你。”瀲灩終於明白了。“你父王……他都不知道嗎?”

他臉色顯得凝重起來。“自從王後過世,鸝貴妃就深受父王的寵愛……就算他曾經懷疑過,也沒有證據,兩年前他又因舊疾複發病倒了,必須安心地靜養,我不想拿這些事去煩他。”

瀲灩聽了好心疼。“我相信他會沒事的。”

“你的事嚴老板已經知道了,他要你搬回嚴府……”

她淺淺一笑。“我知道小舅舅擔心我,我想不用麻煩了,反正我就要跟你回彨日國了不是嗎?”

滕冥沉默了。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他俯下頭看著她。“我要你留下來。”

“什麼意思?”

“我把事情解決之後,一定會來接你……我可以對天發誓。”滕冥知道必須想辦法說服她。“相信我!”

“為什麼?”瀲灩離開他的懷抱。

“我不要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嬌弱……”瀲灩倔強地看著他。

“總而言之,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滕冥的態度不容轉圜。

“你不能自己決定就好。”她想要的是與他共患難。

滕冥姿態放軟了些,輕擁著她。“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你留在這裏,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安心的把事情盡快處理好。”

“……”

“答應我!”他口氣漸趨強硬。

“好,我答應。”沒有關係,就算他不帶她走,她也可以自己跟去,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都不想與他分開。

籲了口氣,滕冥還以為得再多花點功夫才能說服她的。“慢則一年,快則半年,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那個老宮女,別時便會親自來接你。”

“嗯。”她頷首。

“不過……你突然這麼聽話,我有點害怕。”他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瀲灩有些心虛。“那你希望我又哭又鬧嗎?”

“當然不是,我的女人才下會那麼任性。”他咧了咧嘴,先拍起馬屁。

“貧嘴!”她嬌嗔。

“是、是、是,就罰我親你一下。”說著就嘟著嘴過去了。

“不行!要罰你不能親我。”小手捂住他的大嘴。

“什麼?”滕冥怪叫一聲。“這個處罰太重,也太不人道了,我要抗議,何況你也喜歡我親你吧?”

“你……別鬧了。”瀲灩笑得傷口有些拉扯到,眉心跟著一顰。

“很疼嗎?”他馬上收起笑臉,審視頸子上的傷口,怕又流血了。

“沒關係。”她不想讓他擔心。“你……什麼時候要走?”

“明天送你回嚴府之後,我就準備出發了。”滕冥頓覺胸口一窒,不由得將她緊緊摟住。“若是有人要幫你作媒,你可要拒絕。”

“有誰會幫我作媒?”瀲灩失笑。

“你那個小舅舅說的,我都已經把自己的身分告訴他了,他居然還說嚴家的長輩都很希望幫你找個好人家,才不在乎是不是王爺,又說一堆姻親當中,總有條件好的,可以匹配得上你,我若敢負你,多得是男人搶著要……”他越想越嘔。“要不是看在他是基於疼愛你這個外甥女的分上,我早就給他一拳,要他別多管閑事,哼!本王的女人誰敢碰。”

“小舅舅一向疼我。”她逸出柔媚的笑聲。

“啐!他才不過大你幾歲,就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若不是他問東問西的,我可以早點回來,也不會讓你遇上危險。”

“小舅舅又怎麼會知道?!”

滕冥聽了很不是滋味。“在你心目中,是他重要,還是我重要?”

“呃……”這要怎麼比較。

“你說不出來了,那麼是他比我重要?”黑瞳眯成一條線。

“咳,當然是你比較重要了。”她隻好先安撫他。

他哼了哼。“這還差不多。”

“你千萬要小心。”就是因為危險,瀲灩才更想待在他身邊。

“嗯。”他深吸口氣,克製著想帶她走的衝動。

第二天,瀲灩被送回了嚴府。

目送滕冥再度騎上馬背離開之後,瀲灩馬上去見嚴介謙,由於嚴家兩老年事已高,所有的事隻要她這個小舅舅一句話就能決定,她知道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到不了朱雀關,因此希望得到他的幫助,讓人送她過去。

瀲灩花了一整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費盡唇舌地說服,嚴介謙最後也不得不妥協了,隻希望她的決定沒有錯。

天還沒亮,她便換上一套全新的男裝,再將一頭烏絲梳成男人的髻,再把裹著小腳的繡花小鞋套進靴子裏,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相貌清秀的少年。

丫鬟在旁邊嗚咽地問:“大小姐真的要去?”

“你以後就待在嚴家,他們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