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有點為難,“容醫生說要我們看著你把藥吃下去的。”
歐陽烈停了下來,沉著臉,接過藥片吞了下去,“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外麵的弟兄守了一夜也辛苦了,換一班吧。”
下屬又說:“外麵有個姓林的先生要進來。”
“林天行?”歐陽烈想了想,“讓他進來吧。”
門打開,衝進一個人來,看到歐陽烈,朝著他直直奔過來。
林天行跑到他麵前,開門見山地問:“她怎麼樣了?”
“你接到我的留言了?”歐陽烈淡淡地問。
林天行估計是一路跑來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昨天手機落在車上,又沒電了……她到底怎麼樣了?”
歐陽烈說:“是急性闌尾炎,做了手術,已經沒事了。她在裏麵,你去看看吧。小聲一點,才睡下。”
林天行點點頭,衝進病房裏。
歐陽烈走到走廊窗戶邊,才回到病房裏。手下守在門口,房門半合著,可以看到林天行正趴在床邊,握著許諾的手。那個丫頭睡得無知無覺,臉色蒼白,甚至有點發青,嘴唇沒有半點血色。
歐陽烈輕歎口氣。
過了好一陣子,林天行才出來。他肩膀挎著,垂頭喪氣,眉頭緊鎖,一臉擔憂心疼。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許諾。
“有煙嗎?”林天行問。
歐陽烈搖了搖頭,“早戒了。許諾討厭我抽煙。”
林天行抓了抓頭發,“她打的你的電話?”
歐陽烈朝身後望了一眼。手下退了出去,林天行和歐陽烈麵對麵坐在茶幾兩邊,一個明朗俊逸,一個成熟英挺,卻都一樣的麵帶憂色,沉默不語。
還是林天行先開的口,“我要是知道她病了,絕對不會不聞不問的。”
歐陽烈說:“她先打的你的電話。”
“什麼?”林天行過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喜上眉梢,又覺得不合適,泄了氣,“我沒接到。怎麼偏偏是這次!”
歐陽烈把玩著茶幾上不知道誰遺落下來的一支筆,說:“好在不是什麼大病。”
林天行也點頭稱幸,“謝謝你把她送到醫院。”
歐陽烈抬頭,目光犀利地掃了他一眼,“不用謝,我有這份責任。”
林天行不遲鈍,立刻聽到他話裏別有他意。他也抬頭看他,“是嗎?我還以為你和她鬧矛盾了,你兩個月不接她的電話。”
歐陽烈移開視線,“這是我和她的事。”
林天行冷笑,“和她有關的,當然也是我的事。”
歐陽烈笑了笑,動手倒茶。
林天行冷冷注視著他,說:“你若不要她,就幹脆放開她,和她好好談一談,別半吊著不放。你知不知道,她每次打電話接到留言信箱,臉上那失望的神色,讓人看了多心疼!”
歐陽烈端著茶壺的手輕微一抖,一杯茶滿,他推到了林天行麵前。
“如果,”他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我要她呢?”
林天行端起茶,輕吹了一口氣,輕笑著說:“那就像個爺們兒,站出來跟我搶吧!”
歐陽烈笑了,幾分無奈,積分不屑,“和你搶?你搶不過我。”
林天行心裏澆了油的柴堆被這句話一把點著了。他冷笑:“你自信十足啊,不知道憑的是什麼?烈哥,身體還好嗎?”
歐陽烈放下茶壺,從容不迫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問:“你怎麼知道的?”
“要查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林天行笑了笑,“許諾那傻丫頭隻知道等,等到天荒地老,她還是等。她以為你有什麼忌諱,才避開她的。”
歐陽烈旋轉著茶杯,說:“我知道這樣不好。”
“人你不想她擔心,那就編一個謊言,然後消失。我會保證她很快忘了你的。”
歐陽烈啞然,林天行倒笑得十分愜意,“真的,這點信心我是有的,隻要你保證別再出現。”
“很久沒有聽到有人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了。”歐陽烈靠近沙發裏,“你能給她什麼?一份天真、衝動、熱烈,卻未必能持久的愛情?你甚至吧、還不能給自己做主。我記得你聖誕節前就該會美國繼續讀碩士了吧?許諾不會跟著你去美國,而你父母是不會同意你就這樣在國內混下去的。你的人生還沒有定下來,你甚至還沒有一個可以讓你為之奮鬥的事業目標。你能對許諾好多久?在困難來臨時,在考驗麵前,你能堅持得了多久?”
林天行冷笑道:“那你呢?你的手術日期定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中。”歐陽烈十分坦白地說,“我過幾天就要走,先住院做些準備,上月許諾隻能留給你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