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所有東方人都穿得跟我一樣,你應該知道,東方也不隻一個國家。”她沒好氣地說。“總之,我不想用緊身褡勒死自己,如果要我在跟小黃瓜一樣的細腰和健康的內髒之間做個了斷,我想我寧願做火腿多活幾年。”
埃米爾眸底掠過一抹笑意。“那麼,如果是……”
是什麼沒機會講完,敲門聲又響,不,是擂門聲,那種好像打算把門板直接捶破的擂門聲。
“埃米爾,宴會快開始了,你怎麼還不快來?”
埃米爾忍耐的閉閉眼,睜開,無聲的對她說:不要離開!然後轉身去開門,走出兩步,半掩上門,就站在門外和外麵的人說話。
令人驚奇的是,他的聲音變了,十分冷淡生硬,雪儂毫不懷疑他的表情必定又恢複為先前的冷峻,她不禁疑惑地眨了好幾下眼。
又冷峻、又溫和,到底哪一個才是他?
“姑母,客人是以姑丈的名義請來的,有你和姑丈在已足夠了。”
“但你是宴會主人呀!”
“不,姑丈才是宴會主人。”
“可是我們需要你在啊!”
“需要我做什麼?”
“需要你……”
聽到這裏,雪儂瞄了一下懷表,攢了攢眉,旋即將目光投向半掩的門,無聲的說:對不起!然後悄悄轉身,開始去拉開一扇又一扇的門。
她也想和他多聊聊,不願意就這樣走人,但今晚不行,今晚是杜奧爸爸、媽媽的結婚周年紀念,一年隻有一次,不是天天都有的,她不能也不願缺席,無論如何得趕回去參加,況且,杜奧大哥也還在等她呢!
就在她終於找到“門”時……
“別走!”
她回眸歉然一笑,“抱歉!”旋即走向門那一邊,反手關上門,頭也不回地奔出女主臥。
有空再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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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一結束,雪儂立刻趕回古堡,匆匆進入女主臥,連晚禮服都來不及換掉,一邊走一邊踢掉一隻、兩隻高跟鞋,迫不及待的拿起日記就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九月十日
自從上回她出現又消失之後,起初我生氣、我憤怒,懊惱沒能追上她,發誓下回非捉住她不可,但一日日過去,她不再出現,我的憤怒逐漸轉變為後悔。
窩不該追她的,所以她不敢再來了。
然而,就在我肯定的以為她不可能再出現的時候,她又來了,而且直接衝入我懷裏,起初那一刻,我隻想放任自己的衝動,大聲質問她到底想幹什麼,也想活活掐死她,更想立刻把她丟到床上蹂躪她。
可是,眼見她眸中的慌張,驚懼的表情,我什麼也不想做了。
不想質問她,也不想掐死她,更不想蹂躪她,隻想老老實實的追求她,使她確確實實的變成我的。
不在意她的來曆、不在意她的身分,也不想追究她的企圖,不想追究她的行為,當然,如果她願意告訴我是最好,但如果她不願意說,我也不在乎,更不會強迫她,重要的隻是她的人。
我想,或許她真的是女巫,因為,她已經使我迷上地了!
追求她?
這不好吧?
放下日記,雪儂審慎思考片刻,然後決定最好暫時不要去了,等他冷靜下來再說。
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紀的人,就算她也喜歡上他了,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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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采收期間,杜奧爸爸、媽媽通常都會待在莊園裏,每天跟大家一起摘葡萄,但杜奧大哥、大嫂和費艾都得回到巴黎,因為杜奧布羅傑家除了葡萄酒之外還有其他生意,杜奧家老三仍在念書,九月中旬就非得回大學不可了。
至於雪儂,她是無業遊民,也沒有大學可念,隻好客串伴護陪伴杜奧爸爸、媽媽留下來做苦工摘葡萄。
話說回來,其實采葡萄對她而言已經不算是做苦工了,辛苦一整天後,她還有精神體力幫忙搬葡萄,挑選葡萄,順便學習釀酒過程,直到將酒精發酵完成的葡萄酒裝入橡木桶中。
釀酒程序她已經很熟悉了,就是不懂得如何品酒。
因此,待葡萄采收結東,酒莊正在準備十一月的拍賣會時,杜奧爸爸便乘機教授雪儂品酒的正確知識。
“我們是釀酒家族,不能不懂得如何品酒。”
“我知道、我知道!”雪儂很是興奮,終於輪到她了。
“好,那麼首先,你必須使用鼻子聞酒,它有清淡的香氣,不是很強烈……”
“對我來說,夠強烈了!”雪儂喃喃道。
“因為你是新手。”杜奧爸爸說,並開始搖晃酒杯。“你必須用力搖晃,把酒晃得快溢出杯緣,好讓鼻子聞到更多香氣……”
“這樣嗎?”雪儂用力搖晃酒杯,再湊上杯緣聞嗅。
“不,別怕把鼻子深深埋進杯裏……”杜奧爸爸把整個鼻子都放入杯中,見雪儂立刻有模有樣的學他做,他滿意的笑了。“懂了嗎?正在散發出香氣,傳入你的胸膛裏……”
片刻後。
“接下來,我們可以開始品酒了,但現在你還不能吞咽下去,先喝一口酒,讓酒留在口腔裏,吸點空氣進去讓氧氣與酒融合,好讓你品嚐到完整的風味……”
雪儂認真聆聽,杜奧爸爸做一步,她就照做一步。
“把酒留在口腔裏,翻動幾下再吐出來,因為品嚐過大約四十多種酒之後,是會暈頭轉向的……”
雪儂聽話的把酒吐到大碗盆裏。
“等餘味消失的時間單位叫科達利,一般大概十五秒……好,你覺得如何?”
“這個嘛……”雪儂仔細回味。“味道很平衡,挺鮮活的……”
一個鍾頭後,杜奧爸爸才發現他教錯了一件事,不用四十種酒,十多種而已,雪儂已經天旋地轉了,因為她是個聽話的乖寶寶,在杜奧爸爸允許她喝酒之前,她連啤酒都不敢碰,不像三個哥哥,在被允許之前,早就不知道偷喝過多少酒了。
而且她又是女孩子,頭一次喝酒就喝這種高級酒,酒精成分百分之十以上,不昏頭才怪。
因此這夜當她準備上床時,說她醉也不全然算是醉,說她沒醉也不太正確,就說她是半醉吧,迷迷糊糊的脫掉上衣和牛仔褲,再隨便套上一件布袋似的大T恤趴上床,不到三秒就睡著了。
喝醉過的人都知道,喝醉酒的人很容易口渴,雪儂自然也是,半夜裏她就爬起來好幾次喝水,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而水喝多了就會想上廁所,這更正常,所以喝過水後地就順便上廁所,可是……
馬桶呢?
她在浴室裏迷迷糊糊的轉了一圈,然後歎氣,打開浴室的門,對端著酒杯坐在露台前的埃米爾呢喃了一句,“抱歉,借個廁所!”再通過男女主臥之間的門到女主臥的浴室,又轉一圈,再歎氣,直接到屏風後。
片刻後,她走出浴室,無視一旁滿臉驚訝的埃米爾,直接把自己丟到床上,挪個最舒適的姿勢……
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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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輕顫兩下,睜開眼,眸子對上床邊埃米爾深思的目光,雪儂並沒有驚駭的跳起來,也沒有大叫,因為她還不是很清醒。
眯著眼瞄一下從窗簾縫透進來的陽光,她懶懶地蠕動四肢,仿彿在伸懶腰,又像在夢遊,然後,她對他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純真的表情格外無邪,宛如一隻傭懶的、愛困的暹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