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猛然彈坐起來。“怎會又有了?我還沒去呀!”

困惑地翻、翻、翻……停住……“耶耶耶?”她驀而瞪圓了眼,驚駭地看完一遍後,因為太不可思議了,揉揉眼再看一遍。“簡……簡直不敢相信,那那那……那個大白癡、大笨蛋!”

怒吼著,她宛如剛被點燃的爆竹般噴射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泡泡袖長裙和短靴,然後開始找“門”……

找到了,那個笨蛋,她要去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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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臥,沒人;走廊,沒人,猶豫一下,雪儂悄悄下樓梯到一樓,還是沒人,幸好,天才剛蒙蒙亮,大家都還在睡。

現在她該怎麼辦?

略一思索,她提著裙子急急忙忙往後翼跑,如果沒有錯的話,馬車庫應該在後麵……啊,有了,那個車夫,她認得!

“等等,別走!”她匆匆擋住一人。“你還記得我嗎?”

猶是一臉睡意的車夫有點困惑地端詳兩眼,旋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下。“於小姐!”埃米爾先生中意的小姐,大家都知道了。

“記得最好,現在,你知道埃米爾先生在哪裏決鬥嗎?”

“知道啊!”

“好,送我去!”

“什麼?”車夫大吃一驚。“不行啊,小姐,決鬥現場小姐是不能去的!”

毫不猶豫的,雪儂褪下手腕上的鑽石手鏈遞出去,那是費艾送她的生日禮物,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給你,送我去!”

車夫眼裏閃出貪婪的目光。“這是……”

“真鑽,我保證!”雪儂重重說。

車夫略一躊躇,毅然點頭。“好,我送小姐去,但請別讓埃米爾先生知道是我送小姐去的!”

“沒問題!”

通常決鬥時間地點大都在清晨時分的郊外,馬車也果然往郊外去,地點並不太遠,就在高登山附近的森林裏,剛到森林外,車夫就讓雪儂下了馬車,隨即離去,雪儂拎高裙擺,氣急敗壞的狂奔,一邊在心裏罵翻埃米爾的祖宗八代和子孫八代,寒風颼颼,她卻毫無所覺。

該死,決鬥開始了!

公證人在中間,醫生躲在公證人後麵,助手在兩旁,兩位決鬥者早已熱鬧滾滾的開打了。不是看電影或電視,而是親眼目睹現場表演,沒有麵罩、沒有護胸,劍尖也不是圓頭,隨時都有可能噴出那種超誇張的血柱來,看得雪儂全身寒毛愈長愈長,心頭狂冒冷汗。

她不能出現,不然一定會影響決鬥者的心理,隻能躲在一旁幹焦急。

幸好情勢很明顯的是一麵倒的狀況,埃米爾的劍術果然高超,刷刷刷三兩下就刺得對方踉踉蹌蹌直往後退,毫無招架之力,最後,埃米爾的劍在對方臉頰上劃了一個大叉叉,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決鬥。

“我為我毫無根據的說話道歉。”

戰敗者捧著半臉血,齜牙咧嘴的為自己的錯誤道歉,然後與助手狼狽離去,公證人和醫生也跟著離開了,埃米爾的助手伊德才剛打開嘴要說話,驀又驚然闔上,差點咬斷舌頭。

“她……她……”

一頭怒氣衝衝的大公牛,不,母牛,自樹林間猝然衝出來,衝向他們。

“雪儂?”埃米爾更吃驚。

“你這個沒腦筋的法國雜種大白癡!”仿彿失控的賽車似的,雪儂筆直的飆到埃米爾麵前,“你知道俄國詩人普希金怎麼死的嗎?決、鬥、死、的!”她用力戳著埃米爾的胸膛,雷霆萬鈞的咆哮,“你知道美國開國元老漢米爾頓怎麼死的嗎?決、鬥、死、的!”再戳戳戳、戳戳戳。“你知道德國社會工人黨首領拉薩怎麼死的嗎?決、鬥、死、的!”

說到這,她喘了兩口氣,然後開始拉下拉鏈,粗魯地扯下泡泡袖長裙。

“有人說我是娼妓又怎樣?我又不會少塊肉掉層皮!”再脫下硬紗襯裙一腳踢開老遠,“既然知道是伊蓮娜暗中唆使的,又何必去上她的當,你是嫌命太長了還是怎樣?”彎身撿起戰敗者的長劍咻咻咻揮兩下,然後定定指住埃米爾,“好,既然你這麼喜歡決鬥……”

穿著T恤、短褲,她傲然比出西洋劍的標準姿勢。

“那我們就來決鬥,我先殺了你再說!”她學了四年,還拿過法國北區青少年組西洋劍冠軍,應該夠資格把他刺成洞洞灑水器了。

埃米爾目瞪口呆,伊德張口結舌,沒有人反應得過來。

好半晌後,埃米爾才回過神來,一臉啼笑皆非的丟開長劍,急步到雪儂身前擋住伊德的視線。

“好好好,我投降、我認輸、我道歉!”拾起襯裙要幫她穿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穿——他根本沒見過那種襯裙,蓬鬆鬆、輕飄飄的像一片雲,隻好扔開,另外撿起長裙要替她穿,卻又被她一掌拍開。“雪儂,拜托你,快穿上吧!”

“決鬥!”雪儂下定決心不肯放過他。

埃米爾歎息。“雪儂,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話,現在已經不流行用長劍決鬥了,但我依然選擇長劍,因為長劍我有把握控製自如,絕不會鬧出人命來,我隻是想給他一個警告而已。”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這種事沒有人可以打包票的。

“決鬥!”

“我發誓,絕不再決鬥了!”

雪儂瞪著他,不說話,埃米爾頭痛的掐掐太陽穴。

“你到底要我怎樣?”

“決鬥!”

埃米爾又歎氣,無助地扭頭向後,但伊德早已笑倒在地上,根本沒空理會他,更別提幫助他。

轉回頭來,“雪儂,我已經認輸了!”他低聲下氣地說。

雪儂眯了一下眼。“你要是打不贏我,以後就別想我會再來找你!”

埃米爾驚駭得猛抽了口氣。“不!”

雪儂傲慢地揚起下巴。“那就決鬥!”

埃米爾張著嘴果然片刻,再歎氣,“好吧,決鬥!”硬起頭皮回到原位撿起長劍。“伊德,喊開始之後就背過身去!”那兩條光溜溜的大腿隻有他能看。

於是,雙方分站兩邊,相互舉劍致敬,然後……

“開始!”

其實真要論劍術,自然是從小練劍的埃米爾較高超,但雪儂另有“於氏獨門暗器”,那種美麗的、修長的、迷人的“獨門暗器”,又狠又毒,又卑鄙又下流,老是搞得埃米爾心神不定頻頻凸錘,不時造成驚險萬狀的情況,看得伊德不禁為他掐了好幾把冷汗。

“埃米爾,會傷人的是長劍,不是雪儂小姐的大腿,請盯住正確地方好嗎?”

“閉嘴,伊德,我不是叫你背過身去嗎?”

“背過去啦,隻是我很奇怪,以你的劍術應該早就贏了卻拖那麼久,所以好奇用半隻眼偷看一下……唉,埃米爾,你又在看雪儂小姐的大腿了!”

“不準你看!”

“我沒有看,隻是不小心瞥見。”

“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埃米爾的長劍突然轉變方向朝伊德那邊刷一下殺過去,伊德卻雙臂環胸而立,一動不動,躲也不躲,好整以暇的看著埃米爾的長劍幾乎就要刺上他的那一瞬間,忽又狼狽的刷回去,險險地擋開雪儂的長劍。

“你們兩位先生請不要在那邊聊天!”

“我們不是聊天,雪儂小姐,我是在勸埃米爾專心一點。”

“他再專心也沒用,終究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說是這麼說啦,其實見到埃米爾和人決鬥不過一會兒,雪儂就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了,但她實在氣不過,他竟然因為那種超級無聊的理由和對方決鬥,太荒唐了,所以堅持要跟他打一場。

雖然她有“暗器”,但最後還是輸了。

別看埃米爾老是分心去偷瞄她的大腿,但隻要他稍微專心一點,他就能咻咻咻攻擊得她連連後退,三次,埃米爾的劍尖抵住她胸口,她輸得心服口服,埃米爾的劍術實在沒話講,超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