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翳一把推開殿門,主殿的景象陌生又熟悉的展現在他眼前。
那日瑾沐被清樾帶走後,他們便都不曾回來過,而沒有他的吩咐,魔侍也不敢入內。
是以,這寢殿還保持著按日的景象。
屋內一片漆黑,不見一絲光亮。
景翳頓了頓,突然間意識到,曾經瑾沐在時,無論他何時歸來,這殿內總是會給他留那麼一盞光亮的。
可如今,再沒有人會如此做了。
景翳抬手揮了揮衣袖,整個寢殿霎時被昏黃的燭火照亮。
景翳挪了挪僵硬的腳步,抬步朝著裏麵走去。
屋內陡然升起的荒涼感讓景翳很不適應,沒有往日的溫情,不似家,更像荒廢許久的野屋。
菡黛前兩日住過來時,說是不喜歡這裏的感覺,他便讓人按著菡黛的意思盡數改了。
從簾幔到擺放,盡數換了位置與花色。
景翳本該是喜歡的,可這時,不知道為何卻滿心疲累。
不遠處的鮮血留下的黑色痕跡映入眼簾,可景翳想起的卻不是楚楚可憐,滿身傷痕的菡黛,而是滿臉蒼白的瑾沐。
“嗬……”
倏然,景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這般是在做什麼?
他從懷中拿出那張和離書,上麵明晃晃的指印似是在嘲諷他。
都和離了,為何還要想起她?
那個已經巴不得同自己和離的女人。
那個說與自己死生不複相見的女人。
那個說同自己再無任何關係的女人……
景翳的胸腔竄起濃厚的煩悶,周身的魔氣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瘋狂的席卷了整間寢殿,直到一切都回歸成原有的模樣。
瑾沐還在的模樣。
景翳將自己置身在床榻之上,似乎隻有這裏還存有瑾沐的微薄氣息。
清冷的山雪味道,如果瑾沐不是素以魅惑之名著稱的九尾狐族,不是那般的蛇蠍心腸,不是那般的不擇手段,以她那清豔撩人的長相,倒真的同這香氣合適的緊。
他的腦中憶起同瑾沐的種種。
他的故意刁難,她的全部容忍。
他的冷嘲熱諷,她的委曲求全。
他的強取豪奪,她的佝身承受……
可終究是不一樣了!
景翳忽而暴起,怒氣蔓延,魔氣轟卷。
一間完好的寢殿霎時成了廢墟。
他佇立其中,卻依舊掩蓋不住滿身的焦躁。
而四周的魔侍見他如此樣子,也紛紛不敢言語的跪了下來。
是了,他是一界君主,合該萬人景仰,同瑾沐和離也是他心之所想,他為何要如此為難自己?
可是心裏的憋悶感依舊席卷著,唯有靈台的那一絲清明讓他不至於徹底沉淪。
定是瑾沐給他用了什麼秘術,不然他怎會如此?
景翳如此想著,給自己找著理由,將一切都推脫給那個已然離去的女人。
而似乎也隻有如此才能解釋的通,他為何會這般異樣!
景翳深吸了一口氣,心頭的堵悶無處發泄,讓他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心思。
魔界巫師殿。
景翳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看著神色平靜的清樾,蹙眉煩躁道:“清樾,陪我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