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台北的路上,李竣維和徐孟穎幾乎不曾說話,兩人心裏全載滿了不讓對方知曉的心事,一路沉默到台北。
對於她住進李家一事,許伯顯得十分開心,三不五時便對她噓寒問暖,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夜,無可避免的來臨了,時鍾每多走一分鍾都令她的神經緊繃加劇。
在收受他這麼多“賄賂”的此刻,她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不實踐自己早該支付給他的“性”。
洗完澡之後回到房間,發現李竣維已經躺平且閉上雙眼,這讓她稍稍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像隻不敢麵對現實的鴕鳥,但她說不上來心裏的感觸。
由剛開始對他的恐懼,到今天的充滿敬佩,她願意隨時提供他的需要,但她對男女之間的情事幾乎完全不了解,這讓她感到些許沮喪。
對他而言,她會不會太嫩了點?
或許他喜歡有經驗的女人,又或許他喜歡豐滿一點的肉彈;低頭看看自己不甚豐滿的胸口,她的沮喪難以撫平的再添一筆。
輕巧的爬上床,小心的不驚動他。
開了一天車,她相信他是疲累的,可能他沒有精神辦事也說不定,她並不想吵醒他;可惜,僅是閉眼假寐的李竣維並沒有如她所願,緩緩睜開雙眼。
她心口一顫。“還沒睡?”
“嗯。”低沉沙啞的輕吟逸出他的喉管,他翻了個身,側身麵對她。“我想把奶奶轉到台北更好的醫院。”他突然語出驚人。
“不!千萬不要!”她不假思索的反對。
“為什麼?”他不懂,倘若她真的關心她的奶奶,應該會想讓奶奶得到更好的治療才是,為何她不答應?難道隻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這未免太荒謬了?
“你想想,萬一奶奶到了台北,她不時跑來看我們怎麼辦?我們一定沒辦法隨時表現得相親相愛。”或許他能應付自如,但不擅說謊的她對自己的信心等於零,不用幾次鐵定會穿幫。
“我們當然可以相親相愛。”他今天就成功的馴服老奶奶的心,為何她總是看不清事實?“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很困難,我們都做到了不是?”
她當然知道,隻是心裏直泛酸。“你忘了我們……隻有一年?”
李竣維沉默了,因為他真的沒顧慮到這一點。
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隻想著能為她多做點什麼,卻沒顧慮到未來,而她的提醒該死的喚起他的遺忘,這令他的眉頭聳成一座小山。
“對不起,原諒我不能答應你的好意。”似乎察覺他的鬱悶,徐孟穎輕聲道歉,小手主動撫上他的臉頰;他臉上的細紋太過僵硬,若是他能常笑,迷倒所有女人絕對不是難事。“我真的很抱歉……”
“不,別這麼說。”他閉上眼,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上方,拒絕聽她道歉,臉頰有自主意識般的磨蹭她溫熱的掌心。
他很清楚自己才是犯錯的一方,沒理由讓她道歉。
記億所及,他不曾這麼衝動的做出隻瞻前不顧後的決定,除了娶了柯薇馨那回。
他的判斷力出了問題嗎?似乎一牽扯到女人,他的腦子就亂了。
柯薇馨是一例,再來是徐孟穎。吊詭的是,雖然柯薇馨帶給他極大的衝擊和教訓,他卻完全感受不到徐孟穎對他的威脅!完全沒有理由,他就是知道她的心思絕對不及柯薇馨那惡毒女人的千萬分之一。
“竣維……”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讓酸意侵占自己的感官。她很堅強,不會為了這些教她感動莫名的事就輕易哭泣。“謝謝你為我及我的家人所做的一切。”
李竣維睜開眼凝著她,呼吸明顯變得濃重;半晌後,他閉上眼,始終沒有放開她緊貼自己頰側的小手。“睡吧,我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書局裏,翻閱著各種類型的雜書,徐孟穎的眼瞬間被分類區上的“兩性叢書”所吸引,誘惑她不假思索的往那個專區走去。
李竣維沒有信口雌黃,他真的給了她絕對自由的空間。每天他上班的時間,就是她的自由活動時間,隨她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也給她申請了銀行戶頭,存入的錢比她在夜店當員工的薪資多出許多。
她很感激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更對他的心細如發感到驚訝。他幾乎任何事都為她設想到了,隻有一件事讓她如何都厘不清頭緒,竟成為她目前的煩惱來源。
他不碰她。他們同床共枕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段期間他們除了碰碰小手、偶爾摟抱,連親吻都少得可憐。
兩人夜夜同寢,難免會有肢體上的碰觸,可是他從不曾企圖再進一步,這讓她很困擾,總覺得自己占盡便宜。
他這麼做不僅沒有讓她感到欣喜,反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女性魅力?不然他為何對自己沒有欲望?
就她一個多月來的觀察,他的生活規律得嚇人,每天準時八點半出門上班,除非有應酬,晚上七點必定準時到家:像這樣一個自律的男人,他的生理需求難道不需要管道紆解?
她為自己大膽的想法赧紅了臉,不過他的態度真的很令她困擾。
由書架上拿下幾本叢書翻看,有什麼“天天幸福浪漫”、“如何控製你的男人”之類,潛意識裏不斷想著該怎麼讓李竣維主動“索賠”。
可能她想得太過認真,當她回過神來,竟然發現自己已經離開書局了,連自己什麼時候把書放回架上都不知道,更恐怖的是,她正站在一家情趣用品店前麵,不曉得站了多久了。
老天!她是著了什麼魔?竟會走到這種地方來?!
她連忙看了看附近,好險路上行人稀疏,應該沒有人看到她站在這情趣用品店前才是。
她難堪的低下頭,舉起腳步,準備盡快遠離這家教人不好意思的商店,不料店門卻突然打開,由內走出一個風姿綽約的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