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醫莫言(3 / 3)

所以,冷雁智也就什麼都不再說了。

「我們就快到了喔。」玄英對這小紅興奮地說著。「隻要再三天就到武林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論?冷雁智呆了一下。

「真是太好了。」一邊握著晚膳,小紅一邊微笑著應和著。

「武林啊……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大俠吧……」玄英憧憬著。

「……冷公子就是大俠,你還跑這麼遠看去。」小紅低聲跟玄英說著。

「……冷哥哥就是冷哥哥,不一樣。」玄英小聲地說著。

在他們低聲談論的時候,冷雁智心理想著的卻又是其他的事了。

該避開那兒嗎?可那兒卻是過黃河最快的一條路了。

過了那兒,坐船到張家渡,再坐馬車南下本是最舒服的路。

再加上如果改變了行程,隻怕會擺不平這個小孩兒。

「冷公子,我已經訂好了車子,等明日吃過了早膳,就可以出發了。」小紅低聲說著。

「……好。」

事實上,有這女孩子跟著,上下打點,倒也幫了不少的忙。

再加上那孩子……冷雁智用眼角的餘光瞧著那個小孩子。總是左右巴著小紅,跟進跟出的,看來他到也是喜歡這女孩子的。

「我們走了三天!才找到這家客棧!什麼叫作不能住!」

「抱歉,客觀。今兒小店的頂樓都讓人給包下了。」

從樓下傳來了咆哮聲,玄英的手顫了一下。

待要開口是怎麼回事,樓下就傳來了哀號聲。

掌櫃的哀號聲,叫得比殺豬的還響。

「出事了。」小紅放下了最後的一碟小菜,帶著大盤子就是皺著眉,看向了聲音的方向。

冷雁智出手一向大方而且不喜歡隔壁房間的吵鬧,所以小紅通常都會多訂幾間的空房

「我去看看。」小紅連忙說著。

「你別出麵,我去。」冷雁智站了起來,重新披上了皮裘。

「我也去!」玄英嚷著。

「等一下的場麵小孩子最好別看。」冷雁智無奈地笑著。

「可我會擔心。」玄英說著。

「我也會擔心。」冷雁智摸了摸他的頭,如此說著。「乖,你的小紅姐姐也要人保護不是?你們就待在這兒,曉得嗎?」

「……曉得了。」玄英沉重地點了點頭。

反倒是小紅,卻是忍不住掩著嘴笑了起來。

「好好看著他,有事就叫我,曉得嗎?」臨走前,冷雁智低聲說著。

「是的。」小紅連忙答應著。

穩步走下了樓梯,迎頭就是兩個刀客打扮的人。

一見到冷雁智,就曉得是掌櫃口中樓上的貴客。

「我們會把空房的錢退你,今晚我們要住。」

「這隻是間小客棧,隻怕容不下兩位的大駕。」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走了三天的路,脾氣已經上來羅!」

「我們去找掌櫃的,請他裁斷。」冷雁智淡淡說著,走過了兩人身邊。

那兩人互相使了使眼色,也跟著走了下去。

好濃的血腥味,冷雁智皺起了眉頭。

在江湖畢竟也打滾了多年,他曉得這是怎麼回事。

沿著有些模糊了的血跡,冷雁智走進了廚房,身後還是跟著那兩個人。

在廚灶的角落,有著一具屍首。深深的刀傷砍在脖子上,已經氣絕身亡。

冷雁智閉上了眼睛。

「看到了就該曉得,隻要乖乖聽話,就可以少一條冤魂。」身後的人說著。

這就是玄英想要看的武林嗎?揮舞著兵器,砍殺著弱小。這不是俠士,也不是劍客刀客,這隻是盜匪。

冷雁智轉過了身體,靜靜看著他們。

「這裏給你們住。」冷雁智如此說著。「這裏太髒了,我住不下。」

「好!算你識相!」其中的一個人「豪氣萬千」地說著。「那我們就不為難你,你們盡管走吧!」

「你們還年輕,這隻是給你們一個教訓。」雙手輕輕放在他們肩上,冷雁智隻是緩緩說著。

然而,沒等到他們回過身,冷雁智的手才剛剛使勁,可怕的脆裂聲就響了起。

比剛剛的哀號聲更慘的叫聲從兩張嘴裏響了起來。兩人手上的刀都落了下地,也同時抱著自己的右肩哀號著。

「如果你們早二十年遇到我,現在就已經沒有命了。」冷雁智如此說著。「如果你們早十年遇到我。現在就已經斷了手腳。可現在,我已經沒有火氣,你們已經算得上幸運。」

「發生什麼事了?」等到冷雁智上樓,玄英如此問著。

「兩個土匪。」冷雁智苦笑著。「走吧,我們別住了。」

「啊……」說不出來的失望湧上了玄英的臉。「這樣我們不就縱容那些壞人了嗎?」

「……壞人我已經懲戒了,問題是這間客棧已經太髒,我已經不想住。」冷雁智說著。

於是,跟著冷雁智,兩人重新收拾了行李。下樓的路上,玄英捂住了口鼻。「好臭……」

「所以,我不是說這間客棧已經太髒了嗎。」

往黃河的這一路上,還有遇上幾個帶著刀劍的武林人。剛開始,玄英還饒有興趣地瞧著,可是到了後頭,就有些乏味了起來。

也畢竟,跟他心裏所想,江湖裏每個人都是英姿煥發的大劍客、大刀客,事實上是會有些落差。

而他們三人走在一塊兒,也與一般的家人沒有兩樣。可是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黃土路上,就是說不出的怪異。

今天的午膳是小紅在經過的農戶買的鹹粥,玄英吃得津津有味。就算是旅途,這女孩子還是有辦法解決玄英的要求。

要牛肉有牛肉,要冰水有冰水,難怪玄英也對她服服帖帖的。

兩人走到了黃河邊,正也是在三天以後。

到了當地,見到了燒毀的迎賓樓,冷雁智微微皺起了眉。這裏看起來是不太平靜。

可玄是卻是拉了他的衣服,要他往河上看去。遠遠的,一艘大船揚起了帆,看樣字是正要渡河。

「這船是不載外客的。」路人見玄英有興趣,就是好笑地說著。「這據說是古家的小公子造的船,真不愧是有錢有勢的人家,花銀子是這樣花的。」

「他要怎麼花銀子想必也不關我們的事。」小紅淺淺笑著。「我們在找渡河的船,不曉得哪家船的比較穩。」

「你們還真幸運。」那人歎著氣。「三天以前,這裏是船家才給唐門的人為難,每個人都過不了河。現在他們重新招起了生意,可選的就多了。」

「唐門?」冷雁智的目光有些憤怒之意了。「你說唐門的人也在這裏?」

「是啊……」那些人有些被冷雁智嚇到了。「前幾日醉仙教跟唐門的對決才有趣呢,毒娘子中了醉仙教主的毒針,乖乖地就自己回去了,我們可拍掌叫好。」

「……醉仙教……醉仙教也來了……」冷雁智低聲念著。

「是啊,可偏偏足不出戶。您不曉得,那些年輕人有多漂亮,看得我們口水直流。」

「……是有毒的,少碰為妙。」冷雁智卻是意味深遠地說著。「他們現在人呢?曉得住哪家客棧?」

「啊……聽說是跟古家小公子一起坐大船去了。」指了指那艘已經遠去的船,那人說著。「當天晚上,有個年輕人中了毒娘子的毒,他們正在找大夫。」

「大夫?可要很有本事的大夫才能解得了唐門的毒。」冷雁智隻是淡淡笑了笑。

「可不是,據說是蝴蝶山莊的莫神醫。」那人小聲地說著。

冷雁智呆了一下,「你又怎麼知道?」

「造船的全是我們這個鎮的,我們這個鎮,誰跟誰不是親戚?聽說莫神醫就在張家渡,有本事解唐門的毒。多少人還想跟著去張家渡,一睹莫神醫的風采呢。」

「……莫神醫的風采嗎?……我早見過了。」冷雁智的語氣卻是有些冷淡。

「啊?是嗎!可據說是個翩翩的佳公子,不曉得究竟是也不是?」

「……你說是,就是了。」冷雁智卻是拉過了還想問的小孩兒。「我們不去張家渡了,改走別的路。」

「啊……可是我也想看看莫神醫……」玄英撒著嬌。

提起了莫言,就由不得冷雁智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要不是謝玉把自己帶了出來,隻怕自己如今還深陷在蝴蝶山莊中。

是啊,謝玉呢?很久沒有見到她了。還有……曉秦……不曉得他有沒有跟著過來中原。

他與山莊裏的人,也已經多年沒有往來了。可先前,偏偏還是跟親人一樣的。

這世情的變化,快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還有……還有……還有他……不曉得他

現在可好,不曉得他現在還在不在,如果他們真膽敢埋了他,甚至……用火化了他,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要這些人一個一個為此付出代價!

不過,不會的……應該不會的……前幾日,華親王不是才快馬送上了信。既然七師兄滿城在找他,是不是表示他已經醒了,而且,也已經脫離七師兄的掌控了?

又或許,隻是一個陷阱?一個七師兄布下的陷阱?可如果不去江南一趟,他是永遠都不會曉得事情究竟是如何的。去了這一趟,也許,會死在江南。可也許,能夠親眼見上他一麵。

天哪,隻要能親眼見上他一麵,再怎麼樣都值得了。就算要自己為了在戰禍中死去的人陪上性命,他也心甘情願了。

——第八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