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場景倏地變化,蘇袖月錯愕地望著手腕上的紅色錦帶,白衣男子已不見身影,而蘇袖月的周圍,此刻是一間古樸書房的擺設。
十分特別的是,室內正中央設一圓台,台麵似水鏡,如霧如煙,看不清底,像是溝通外界的某種聯係,蘇袖月正困惑,耳畔忽地傳來卿瑾的聲音。
未見其人,卻聞其聲,蘇袖月有些遺憾,先前她心緒不寧,還未曾打量過他是什麼模樣。
“蘇姑娘...你麵前的,名曰往生台。”卿瑾告知。
蘇袖月點點頭,眼前憑空出現七幅畫卷,展開環繞在往生台周圍,她霎時愣在原地。
一人高的卷軸上,工筆畫極精極細,皆是長身玉立,或錦衣華服,或輕袍緩帶的男子,蘇袖月暗歎,身形已是得天獨厚,麵容又該是何等驚豔?
她抬眸,目光一滯...畫像上五官輪廓處竟是一片空白。
“蘇姑娘,此七卷名曰風花雪月錄,若欲知畫中人廬山真麵目,你且尋了裏麵那盞青燈來。”卿瑾徐徐道來。
蘇袖月聽言,走向室內最靠裏的牆麵。牆麵前,楠木桌案上正供著一盞清亮的油燈,其後的博古架裏高低錯落擺著七個白玉小瓷瓶。
她正欲問瓷瓶用途,卿瑾空靈的聲音適時傳來:“白玉瓷瓶——集七血,塑血骼。”
“何謂七血?何為血骼?”蘇袖月不解。
“七血即指畫像上那七人心頭血,舌尖血,手腕血,頸間血...諸如此類,血骼則意指重塑血肉之軀,屆時你可得永生。”卿瑾沉吟片刻,道:“切記,待愛意值圓滿後,方可集七血。”
“愛意值?”蘇袖月下意識抬起手腕,紅色錦帶顏色黯淡,莫非與此有關。
“蘇姑娘,你手上的紅色錦帶會隨愛意值慢慢變化,若光亮如新即為圓滿,相反,若顏色漸漸黯淡,你借用的身體也會虛弱不堪。”卿瑾頓了頓:“換言之,愛意值決定你能否在那個世界存活下去。”
“那個世界嗎?”蘇袖月心中明了,她提起青燈走向往生台,正欲細看那些男子五官時,七張畫卷竟眨眼間隻留下了一張。
驚鴻一暼間,蘇袖月依稀看見了消失的畫卷其中之一,那是七張畫像中唯一身穿戎裝的男子,他臉上戴著修羅般的銀色麵具,容貌竟還是不知如何。
蘇袖月輕斂眸光,恍惚間就想到了北齊的蘭陵王高長恭。
“蘇姑娘,且顧眼前。”
卿瑾飄渺的聲音傳來,蘇袖月點點頭,提起青燈望向僅剩的那張畫卷,那人深紅色的華服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金線鎖邊,龍紋繞袖,奢靡到極致,也豔麗到極致。
極具侵略性的美,卻不若畫中人顏色三分,少年的眼角眉梢都似染上淺淡罌粟色,眸微睨,仿佛下一秒與生俱來的倨傲就要破紙而出,正是北國東宮太子——容玨。
“蘇姑娘,用青燈點燃。”卿瑾淡淡吩咐,蘇袖月惋惜地付之一炬,畫卷瞬間灰飛煙滅,陌生的記憶潮湧而來,竟是有關太子容玨的生平。
容玨生而早慧,性情暴戾。
三歲立為太子,雖為皇九子,卻是唯一嫡長子,身份尊貴,眾星捧月。
十三歲血洗東宮,原因未明,同年太子之位被廢。
十五歲掌兵權。
十六歲奪兄長之妻。
十七歲弑父,登皇位。
......
蘇袖月的唇角不由微微翹起,反派嗎?好像還是長得好看的反派呢。
“蘇姑娘,你且記住,手腕上的紅色錦帶是那個世界集七血的容器,待你功成身退重返此處,再把所集之血祭入白玉瓷瓶之中溫養。”
卿瑾恍若冰雪的聲音再次傳來,蘇袖月聽言轉了轉手腕,問道:“那麼...在那個世界,我借用的身體呢?”
“身體?跳下往生台便可知。”
卿瑾解釋道:“你的魂魄會找到最為契合的身體,你將一並繼承新身體的記憶和能力,而你要做的,僅僅是——”
成為反派心頭的朱砂痣,讓他們心甘情願獻出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