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帝王年少時⑨(2 / 2)

或許,真的被他捎帶進裴家山莊也不一定。

另一方麵,檀嫿之所以扮作男子,亦是容夙他們傳信要求,這一路馬車上,探子關於蘇袖月和檀嫿的回報無非是下棋下棋再下棋。

青衫謀士到底放心了蘇袖月,卻對來曆不明的檀嫿,甚至可能會誤了容夙的檀嫿放心不下,而讓她扮作男子,礙於男女大防,她自然就不可能隨著裴彧的轎輦共回裴家山莊。

隻因屆時,防得密不透風的雲南王府裏,容夙的探子再無法入內,他們無法知悉裏麵的情況,隻能放任最信得過的人在其中與裴彧周旋,顯然...隻有蘇袖月能當其任。

隻是這番她若幫了嚴慎言,那探子必在容夙麵前有微辭,至少明麵上,她是容夙的人,嚴慎言是容玨的人,本該針鋒相對。

蘇袖月略一思索,取了個折中的法子,她掃過嚴慎言的女子裝扮,不得不感慨一句直男審美,有道是人靠衣裝,她望著這樣的小黑炭,心裏的計較有些忐忑。

話雖如此,不妨一試。

蘇袖月緩緩取出懷中的手帕,掩麵垂淚道:“言兒,你,你...怎麼就從京城跑回來了呢?是,娘知道你定然受委屈了,可——”

“可那人...你不想跟也得跟啊!”

蘇袖月說著說著,眼淚竟是簌簌而落,看得嚴慎言心中莫名又有幾分動容,隻是哪怕他年紀輕輕已被譽為謀略無雙,也著實摸不清蘇袖月的套路。

可嚴慎言最見不得人哭,他下意識伸手去拭蘇袖月的眼淚,卻在這時,裴彧輕咳了一聲。

媽的,不忍了...

蘇袖月轉身跪下,她實在無法直視這塊榆木黑炭,少年老成不假,謀略無雙不假,不會演戲要來有何用!

彼時蘇袖月不知...有道是,莫欺少年窮,若幹年後的嚴慎言,脫胎換骨之後,再相逢,不動聲色間竟是把她也騙了過去。

這一點上,蘇袖月顯然是個合格的師傅,此刻,她伶仃地跪於地上,肩膀微微聳動,朝裴彧一字一句痛聲道:“小姐,求您幫幫民婦,幫幫民婦被前太子強行囚禁,誓死出逃,這才暈倒在路上的...女兒啊。”

她話音剛落,嚴慎言似終於開竅,他故作扭捏地跪在蘇袖月身旁,頭微低,看著好不傷心。

“這位夫人,還有...小姐,請起。”裴彧下轎相扶,卻是隻握了握蘇袖月的手。

“夫人放心,若前太子容玨行事與作風果真愈演愈烈,已荒誕到如此的話,我定會還小姐一個公道,先請起罷。”

蘇袖月感激地點點頭,回握住他的手,刹那間,裴彧清麗無雙的臉孔漾起笑意,笑容隻一眼就讓人見之不忘。

他的美...似乎已無關性別。

蘇袖月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她借力起身,由裴彧攙扶著步入轎輦,說來奇怪,裴彧像是頗為排斥同作女子裝扮的嚴慎言,轎內偌大的地方,他偏要坐在蘇袖月和嚴慎言中間,生生把一雙“母女”隔開。

蘇袖月沒有在意這小小細節,她凝了一眼轎簾外靜立的檀嫿,對裴彧道:“小姐,實在給您添麻煩了,容我與犬子交待幾句。”

“夫人請便。”

“多謝。”蘇袖月附在檀嫿耳邊交待一番,叮囑由她代為寫信傳於容夙,而後,那青衫謀士所派探子的事便可告一段落。

信中內容自然是告知容夙為何助嚴慎言同入雲南王府,原因也是屢試不爽的萬金油——與其時時防備敵人,不若放在眼前盯著。同時,她先前提及容玨囚禁民女,此番抹黑,無異於表明忠心。

法子雖折中,暫時卻是最好的處理方式,隻是——

蘇袖月悄然暼了一眼嚴慎言老氣浮誇的裝扮,說實話,容玨那樣得天獨厚的,應當看不上這樣的...吧,這點,也是她先前忐忑所在。

其實真要說來...做戲真真假假,這般造謠應當無傷大雅,容玨的品味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不喜歡女子,蘇袖月轉了轉手腕上的紅色錦帶,驀然間帶起一片鈴響,恍惚中,她這才發覺,錦帶的亮度更甚從前。

那這喜歡,到底是親手給她係上蘊藏巫蠱之術鈴鐺的小太子容玨,還是挨了一巴掌,或許有點受虐傾向的小黑炭嚴慎言,亦或者是...好像在哪見過的小姐姐裴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