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雁蕩山初月穀

蔥鬱樹林裏一片靜謐,日光穿過樹縫篩落,盛夏涼風輕拂而過,帶來一股清爽的草香。

碧茵綠草如浪般,怱然,幾聲雜亂的鳥鳴破空而起,一道白色人影踏草而來,黑發隨風揚動,帶著點暗紅色澤,身形瀟灑如同一隻展翅高飛的白鶴;他掠風而過,後頭一道淡藍身影緊追其後,姿態優美靈動,如同奔馳在山野間的狐狸。

「一……」前頭人影一邊奔跑,一邊數道:「二……」

他數到「二」時,後頭的人明顯可見腳步加快,眼見便要趕過他時,白衣人已數到了第五聲——

「五……停!」話音一落,人便立刻停下,也不見身子因為衝力往前,可見他一身輕功,控製自如。

後頭那人見他停下,也立即在他身邊停住腳步。

看著與前頭男人相差一步的距離,藍衣人令男女又羨又妒的美麗瞼蛋上是一片懊惱。

「娘的。」又輸了!漂亮的紅唇吐出一句極不相襯的穢語。

「願賭服輸,將自身的不長進推給你死去的娘,對死者是十二萬分的不敬。」白衣人笑吟吟地回過頭,那外表雖不如藍衣人美麗,卻清雅俊貴,渾身流露出尊貴的氣質,彷佛是出自哪個名門般高貴。「非墨,輸便輸了,今日明日與後天的所有活兒都是你的,別偷懶啊!」

「知道了。」雖然極不甘心,但殷非墨還是悻悻然地點頭。「師兄,你比我早拜師,武學造詣自是在我之上,今日我差你—步,再沒幾日我定會追上你。」

賀靖手一環胸,「那我就恭候指教了。」他別過臉,又小聲說了句:「鬥敗的狗總要吠個幾聲,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

「你!」

殷非墨鳳眸圓瞠,本要發火,卻瞥見遠處有人走來,他立時一挑眉,朝賀靖使了個眼色。

賀靖—看,立即會意,沒多說一個字,兩人極有默契地一個縱身,像風以地雙雙跑出初月穀。

縱使常鬥嘴,但兩人在很多時候的默契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尤其是——在捉弄穀內第三人的這一刻。

「奇怪,怎麼不見了?」人影緩緩走來,秀雅出塵的臉上堆滿疑惑。「剛才明明聽他們倆說要比輕功,怎麼不見了?」

懷中揣著兩本書,孟飛卿左右張望了下,確定穀內無人,隻得住穀外走,來到密不見天的斷腸林中。

「靖兒——非墨——」喊了老半天,隻驚動林裏棲息的鳥兒亂飛。

孟飛卿蹙起眉,「你們兩個別鬧師父了,快點出來。」

伏在樹葉間的兩人互看一眼。

「師父不是狐妖嗎?怎地感覺比人還要遲鈍?」賀靖小聲嘀咕。

這樣的遊戲始於殷非墨被救回、養了半年的傷並與自己逐漸熟稔之後。

他倆老喜歡這樣玩,孟飛卿沒有一回成功找到他們的。

一片樹葉飄落在殷非墨頭上,他輕手輕腳將它拿下,薄唇彎起邪氣一笑。「鈍才好,多可愛啊!」

「臭小子,你真是變態下流。」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賀靖唇瓣卻是揚起的,那份邪魅與殷非墨可謂不相上下。

他家師父這麼可口,要不是待在這深山林裏,早被人吃幹抹淨了。

而且,對於殷非墨如狼似虎的饑渴眼神他還能完全無知無覺,看殷非墨如何對付師父遲鈍的個性也是一場好戲,不看白不看。

「不敢、不敢,」殷非墨笑睨他一眼,不是自己謙遜,要論變態下流,他可萬及不上這位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