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
看了看身後的山體,不知不覺兩人已經離開山那麼久了麼?那座山的背後竟然這麼大!而更荒謬的是,這麼大的空間居然全做了墳場。
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鄭寶仁摔倒在地,眼鏡就這樣從鼻梁上摔了下去,心裏暗道糟糕,慌張的在地上摸索,誰知卻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眯著眼睛向自己摸到的東西看去,還沒看清楚,一種刺鼻的腐臭便衝鼻而來!
“天啊……”隻看出一個輪廓,鄭寶仁臉色瞬間蒼白,胃液隨即上湧。
吐了好久,彷佛把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光,吐到胃部隱隱發疼,鄭寶仁才敢重新打量自己周圍的一切。
他的左眼有六百度的近視,右眼則是平光。按住自己的左眼,用健康的右眼看清周圍的一切之後,鄭寶仁驚呆了。
“天!這是怎麼回事?太……”
太驚人了!太不可思議了!太……
惡心。
鄭寶仁這才發現,他現在所在的這塊地麵,居然攤著幾具屍體!
不是新鮮的屍體,像是放了很久,裸露在空氣中的屍體就這樣腐敗,有一具已經變成了白骨,孤單的攤在他前方不遠的地方,而從右方草叢中,他可以看到一隻疑似人腿的東西。
至於他腳下……
“嘔!”
完全被分屍!
他腳下躺著的隻是屍體的軀幹部分,爬滿白色蛆蟲的屍塊正發出陣陣惡臭,黑色已經風幹的肉幹中間,綻著暗黃的脂肪,那即使幹枯、但仍然皮開肉綻的屍塊上的大洞,就像咧開的大嘴,從裏麵冒出死亡的口臭。
謀殺?棄屍?腦中飛快的閃過幾種可能,鄭寶仁再也顧不得撿眼鏡,拎起腳下的儀器拔腿就跑,他可以看到前方朝他走來的趙金魁,正要呼喊,忽然腳下一軟——
沼澤?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沼澤!
“老趙!救我!”幾乎是落下的瞬間,鄭寶仁惶恐的向同伴求救,及時看到這一幕的趙金魁飛快的跑來。
“這……”衝得太猛險些自己也落入沼澤,看著眼前的情景,趙金魁傻眼了!
眼前千真萬確是一片沼澤,這種地方會出現沼澤,是誰也想不到的,而且還是一塊不算小的沼澤。
鄭寶仁下滑的速度太快,眼看沒了影子,趙金魁慌張之下忽然看到自己手中的棒子,咬咬牙,拔下刺尖上麵鉤著的手指頭,將它扔進口袋裏,接著忙將金屬棒向沼澤內捅了進去——
感覺自己觸到什麼的瞬間,趙金魁慌張用力將那東西鉤上,柔著勁將那東西挑了出來。看到自己挑出的果然是個人,趙金魁顧不得髒汙,急忙想去查看鄭寶仁的死活,卻——
“我的媽呀!”殺豬似的吼叫又是一聲,被自己摸到的東西嚇了一跳,趙金魁差點一腳踩空落入沼澤……
他挑出來的哪裏是鄭寶仁!根本是一具屍體!
“我的老娘啊——”身子篩糠似的抖著,想到自己剛才驚鴻一瞥看到的玩意兒,想到那黑糊糊摸起來黏滑的觸覺……趙金魁感到自己的腿一陣一陣的發軟。
不過畢竟是挖了十來年墓的男人,想到還在沼澤裏麵的鄭寶仁,心想自己可不能就這麼把他扔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止住哆嗦,咬著牙,趙金魁硬是重整旗鼓,重新將金屬棒伸入沼澤。
前後他又撈出來兩個“人”,都是死人,沒有鄭寶仁。
趙金魁的心越發涼了,在感覺自己又鉤到什麼的時刻,這名向來膽大包天的漢子幾乎想要拔腿逃走。
再鉤上來一個死人怎麼辦?娘啊!這個沼澤裏怎麼這麼多死人?
可是自己再不加油的話,鄭寶仁也會在這裏麵成為一個死人。
咬著牙,趙金魁用力一挑,聽到挑起來的人一聲咳嗽,趙金魁心裏終於一鬆:這回撈上來的是鄭寶仁。
鄭寶仁咳嗽著,撐著胳膊慢慢爬起來,視線對上麵前不知何時也膝蓋一軟、跪到地上的趙金魁的時候,兩人眼中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有的隻有恐懼。
“媽的!這個地方……真邪門。”好不容易才能出聲的趙金魁,一開口隻來了句這個。
鄭寶仁愕然,顯然,他是同意的。
剛才心中太過著急沒有察覺,劫難之後趙金魁才發現由於自己剛才的用力,手上的傷口迸開,血水流了一胳膊,啐了一口,趙金魁從包裏拿出必備的繃帶,自己包紮起來。
鄭寶仁則是撐著還在虛軟的腿,猶豫的走到了趙金魁在自己之前撈上來的那些“人”身邊。
“是泥炭鞣屍。”鄭寶仁小心的觀察完那幾具屍體後,忽然開口。
“啥?”包裹完畢的趙金魁隨即來到同伴身邊。
“聽說某些沼澤裏麵能發現這樣的屍體,你看,這幾個人的頭發和皮膚都變成了暗紅色,還這麼軟……應該是泥炭鞣屍,那是一種屍體現象……”
鄭寶仁對屍體研究並不多,會知道這個也是很久以前課堂上老師偶然提起的,平時盜墓挖到這種屍體的機會也並不多,真正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屍體,今天還是第一回。
而且第一回就同時見到三具。
其中一具上麵有明顯的施暴痕跡,看到那人脖子上明顯痕跡的時候,鄭寶仁心中忽然一寒。
“你怎麼了?不就是死人麼?怕啥?”趙金魁說的輕巧,但是始終不肯低下頭仔細打量。
“我覺得……我們可能碰到麻煩了。”低著頭,鄭寶仁忽然開口。
他的聲音很低,趙金魁聽在耳中,好不容易下去的雞皮疙瘩又麻麻爬了出來。
“你是說……有……”鬼?畢竟是鄉下出身,看到這種事情的時候,趙金魁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阿飄(注:指鬼魂)。
“我……覺得這個地方是真的不對頭,這個人是被謀殺的,很顯然是被殺死後扔到這裏的。”指著那具屍體,鄭寶仁正色道。
“那邊……還有幾具這樣的屍體,這麼多的屍體出現在一個地方……太不尋常了,我覺得我們盜墓也就算了,別被什麼幫派的給盯上。今天要不然……我們撤吧?”
“……你說的永遠是對的,不過……我剛才在一個地方發現一個東西,你去看完那個我們再走?”心裏雖然害怕,可是趙金魁還是有點不死心空手而歸。
看著同伴,鄭寶仁雖然不願意,可是終究沒有耐得住可能會有寶藏的誘惑。
趙金魁掏出了剛才被自己扔進口袋的手指,用力將戒指拔下來遞給鄭寶仁,趙金魁不經意的略過正要扔掉手指,忽然,他詫異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鄭寶仁不解。
“這個手指……”抿著嘴唇,趙金魁猶豫著,“我覺得這根手指……似乎……”
比自己剛才看到的豐潤一點了。
猶豫著,趙金魁最終沒將自己腦中那個荒謬的念頭說出口。
微弱的燈光下,自己掌心內的手指看起來……比自己初見的時候淡了一點,彷佛經過浸泡的蘿卜幹吸了水分之後那樣,微微的膨脹豐潤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