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她隻要一穿上木拖鞋走路,就總感覺後麵有個人跟著她,踢踏……踢踏……踢踏……

這還不算。甚至睡覺時,都會感覺有個聲音在房子裏回響,踢踏……踢踏……踢踏……

嗚嗚,她知道其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就忍不住要聯想,都是那個死三國演義害的!

星期四,當她再度頂著兩隻黑眼圈進入寫字樓時,她成功贏得綽號一枚:熊貓兒。不是熊貓,是熊貓兒——據說是出自《武林外史》的人物。

真厚道是吧?好歹給了她一個名人頭銜。程丹雲哭笑不得。

“你到底怎麼回事?”看她有氣無力地趴在辦公台上,成筠過來關切地問。下一句,叫她更沒力,“不會又失戀了吧?”

“真幽默,好像我經常失戀一樣。”她扯出笑容,比哭還難看。

原來熊貓就是這樣笑的,“那你怎麼了?”

“我……哎,一言難盡啊!”她擺擺手,“中午吃飯再告訴你。”

成筠四下看看,才湊近她小聲說:“老板今天不在,我徹底解放。現在時間早,我們偷溜出去喝個早茶如何?我還沒吃早餐。”

“現在?”嘿,北風轉向了?平常都是她死命勾引成筠的。看成筠點頭,“我是沒問題,萬一老板回來,你怎麼辦?”

“有什麼關係啊!走啦走啦,我知道一家不錯的茶餐廳,上次Linda她們去過,說味道很好,離公司也不遠。”

“好……好啊。”丹雲拿出手袋,“我在樓下等你,我們分開走。”

兩人在樓下彙合,成筠領她往地鐵站走,目的地很可疑。等出了站,到了那家據說很不錯的茶餐廳樓下,程丹雲才低聲哀歎,果然不出她所料,就是這裏。

“你怎麼了?”在位子上坐定後,成筠問她。

“啊?”她笑了笑,“你知道嗎,這裏就是上次害我收warnier那家公司所在的地方。”那次,她還在這家茶餐廳補過妝。

哈,難怪Linda會來這裏,因為這家公司的業務就轉移給她了嘛!

“是嗎?那我們要不要換地方?”成筠問道。

程丹雲搖頭,“那倒不用,現在是上班時間,又不會碰到那個討厭的三國演義。”

“三國演義?什麼東西?”聽口氣,應該不是說那部四大名著之一吧?

她一撇嘴,“不是個東西。”招手點餐,要了她最愛的翡翠蝦餃和叉燒腸粉,又等成筠點了餐,這才轉頭向成筠講她最近的倒黴經曆,下意識地隱去了那個人住到她樓下不說。

“你們還挺有緣的!”誰知道,成筠聽完,居然得出的是這個結論。

她翻個白眼,一邊喝茶一邊涼涼地說:“是有緣,孽緣。”

成筠笑起來,“說實話,你沒考慮再找個男朋友?一個人出來打工,無親無故,寂寞又無聊。”

“想啊,”她不怎麼認真地說,擺出一臉遺憾,“可惜好男人都是別人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哈哈……”成筠忍不住笑出來,“也不一定啊,總還是會有漏網之魚的。看過《婚前昏後》沒?”

“你說劉鬆仁和汪明荃演的那個電視劇?當然看了,前段時間不是才放過?”

“你可以試試裏麵那招,閉上眼,數三下再睜開,說不定就看到自己的真命天子。裏麵那兩姐妹不都是這麼做的,還挺靈驗。”

“看電視你也信?”她嗤道,“你怎麼不試?”

“我試過了才建議你嘛。”成筠笑笑。

丹雲感興趣地湊上去,“那你看到沒?是誰?”

“來,你試一次我就告訴你。”成筠笑得好像存心整蠱她一樣。

“這裏?”這麼嘈雜的茶餐廳?她就這麼把自己的終身幸福犧牲了啊?

成筠點頭,又指了指玻璃窗外,“你可以對著街道嘛。”

那也行。從二樓看下去,下麵的人來來往往,臉孔都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誰當然就不會靈驗,“試就試,誰怕誰!你說話算話啊!”

她閉上眼,心裏默數,一、二、三!

睜開眼時下意識地有幾分緊張,又在心裏笑自己,不過是個玩笑而已。張開,觸目所及,街上空無一人。

“啊!”她呆呆地,怎麼會這樣?再定睛一看,還是沒人,“奇怪,下麵一個人都沒有啊!”她轉頭向成筠說道,沒想到卻看見三國演義和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

“Oh!MyGod!”還有比這更叫人鬱悶的事嗎?她差點用頭撞牆!好在三國演義沒看到她,隻找了個離她們並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怎麼?看到什麼?”成筠順她目光回頭過去,“不錯啊,帥哥嘛!”

程丹雲垂頭,“的確,是帥哥,真帥啊!帥得慘絕人寰!成筠,你真的是做秘書的?你忘記了,這就是上次差點和我吵起來的那個人。”

“啊?”成筠眨眼,“我沒印象了。噢,也就是說他就是傳說中的三國演義?”

“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像暗示什麼一樣!程丹雲瞪回去,“別那樣看我,我可不信那個迷信東西!”

路成筠一臉無辜,“我有說什麼嗎?自己心虛了吧?”

程丹雲白她一眼,“心虛?哼,我心虛什麼!”唔,她還真的有點心虛,擔心那個實驗真的靈驗了怎麼辦!再瞄了不遠處的桌子一眼,噢,看起來好像吵架噢!那個沒品的男人,總是喜歡和女人吵架!

“吵起來了?”成筠也注意到。其實想不注意到也不行,因為那桌的聲音實在太大。

隻見劉羽飛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倒是對麵坐著的女孩子從冷靜到激動,一哭二鬧,引來了茶餐廳裏其他客人的注目。

劉羽飛暗暗在心裏歎氣,這位女同事已經糾纏了他近兩個月,剛才更是約他上班時間出來喝早茶。他想了想,正好可以借此機會來和她說個清楚明白,誰知道到她口中,現在他倒成了負心漢。

他其實很想問:女士,你中文名是什麼?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擰眉望著眼前女人的嘴一張一翕,吐出一些空穴來風叫他哭笑不得百口莫辯的事來。

輕揉下眉心,這幾天樓上是不吵了,他卻還是睡不著。以前都不會有到新地方不適應的情況啊,除非太吵,這次……

“哇!”

想得太入神,猝不及防地被一杯溫熱的茶潑上了身。他跳離座位,簡直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事,而旁邊,卻傳來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聲。

他今年犯太歲是不是?該死的,那笑聲還真耳熟,他最近連倒兩次黴,不是那麼好運次次都給她撞到吧?他循聲望過去,果然見程丹雲笑得東倒西歪,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問題。

而始作俑者卻因為他的不專心坐在位置上掩麵哭泣。

“Rachel,”被程丹雲這麼一笑,他的口氣也不好起來,掏出了餐巾紙一邊擦臉上的水珠一邊說,“你別太過分。你明知道我沒做過任何讓你覺得有機會的事……”

“你!你說這話不要臉!”女子梨花帶雨地站起身,跺跺腳,不聽完他的話,徑自拎著包奔了出去。